田小娥的是《白鹿原》中人物,属于传统女性与新型女性之间的过渡女性,作品对这个纯朴、善良、无助、无辜而又劣迹斑斑的女性进行了浓墨重彩地描述,演奏了一曲在奋斗中挣扎、在挣扎中毁灭的悲歌,给人以心灵的震撼。 田小娥出生于旧社会,深受封建礼教束缚与毒害,然而她天性就不是个安份的女人,一种生命的本能使她接近黑娃,并从此开始了她人生的灾难历程。田小娥原本是一位极其纯朴可爱的传统女性,她强烈地渴望过着正常的生活,她具有反抗精神,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她甚至一度做过农协妇女代表。旧社会以男性为中心,漠视女性的地位和权利,田小娥却直面现实、反抗命运,追求自己想要的公平与幸福,却因为其身上深深的时代烙印从而导致其必然的悲剧结局,是新旧社会交替女性悲剧的缩影。
一、 社会的压迫和女性的觉醒
漫长的封建社会,形成中国特有的“三从四德”。妇女的命运是社会早已规定了的,女性的命运掌握在他人的手中,她们只是商品、是工具、是玩偶,田小娥的社会地位注定了她的悲剧命运。
私奔是田小娥唯一能够反抗郭举人夫妇压迫的方式。她与黑娃本是两厢情愿,美满自然的。但白鹿原宗法制的族规不允许她进入宗祠拜亲祭祖,这让她在白鹿原上没有立锥之地。田小娥的性格形成与其家庭环境的影响很大。
二、畸形的反抗与传统的回归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有多大的压迫,就有多大的反抗。殊不知,性反抗是一把双刃剑,在勇猛的破坏、撕裂虚伪道德外衣的同时,她们自己也被伤害得体无完肤,背上骂名。
但田小娥有自己的道德原则和底线:时时刻刻想做一个真正意义的人,对于世人的指责和谩骂虽然不是以德报怨,但也没有睚眦必报。与黑娃成亲后,她想安分守己地过日子。黑娃在掀起风绞雪农会运动失败后远走他乡,杳无音信,给他们甜蜜的小日子画上了句号。为了救黑娃,她牺牲了自认为已经不再贵重的身子,但却最终成了老谋深算的鹿子霖对付白嘉轩的工具。田小娥很清楚自己在世人眼中的身份和地位,也深刻地意识到这种形象是无法改变的,但她对善的尊敬、对恶的唾弃,可以从她对无法做坏事的白孝文与做坏事却伪善的鹿子霖的态度上看出来,她的举动体现了人性良知未泯的光辉。
三、生命的毁灭与血泪的控诉
“白鹿村乃至整个白鹿原上最淫荡的一个女人”田小娥死了——死后“一股奇异的臭气在村庄里浮游”,“那些妖气十足的苍蝇是鬼魅的象征”。死神向田小娥招手时她浑然不觉,毫无防备地被自己所敬所爱的亲人以暴力夺去生命。黑娃的父亲鹿三之所以伤害小娥,表面上看是自家人清理门户的事情,小娥人人得而诛之,深层里是男权社会对女性公然蔑视、反抗特定道德规范的镇压。
“悲剧就是叫美好的东西毁灭给别人看”,正如鲁迅所说。悲剧就是表现人生价值被毁灭、受摧残的艺术,通过表现人生价值被否定来唤醒人们对被否定的人生的惋惜、同情和珍惜。如果一部悲剧作品,在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后,只是让读者沉浸于悲惨的结局之中,产生无意义的悲叹,而没有引起人们重视、珍惜那些可贵的东西,那根本算不上一部好的悲剧。
田小娥的一生就是一个悲剧。究其一生,她一生中接纳过不止一个男人,没有按照传统道德的要求从一而终。她最终身首异处,表面上看是咎由自取,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可其深层却蕴含着无尽的悲凉与凄婉,是对传统父权道德的指斥与控诉,有深沉的悲剧意蕴。田小娥正是这被践踏了人性的悲剧,是无数被历史埋葬的类似的女性。现代文明中,传统道德的男尊女卑、从一而终的思想并没有在社会上荡涤干净,但男女平等的权利已经有了法治保障和社会认同,田小娥是新旧时代交替中社会女性的缩影,既有旧社会女性的陋习,又有一刻敢于追求公平和自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