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卫视播放86版《聊斋》,难得的他和我妈居然能看到一起。我妈是那种生活在现实里却偏偏喜欢不现实的那种人,原来天天追着韩剧看,现在终于好了,有了《聊斋》,全家人可以坐在一起看电视,我妈回忆青春,我们回忆童年。
那个颇有恐惧感的片头曲,可以说是童年阴影,他晚上故意吓我,怪叫着抓我的脚,我一点不夸张的吓得哇哇大叫,好像真的有鬼怪来抓我。那个声音至今仍有震慑力,可见在我的童年里打下的印记有多深。
小时候看热闹,大了以后看门道,《聊斋》确实是一部好剧,讲的是鬼狐故事,说的是人间世态,在人间的世界里,鬼狐倒比人更善良,可爱。在鬼狐的面前,人的自私贪婪的嘴脸显露无余,两相对比,不知道谁才是鬼,谁才是人,或者人根本就是真正的鬼,披了外衣欺骗自己罢了。那些个善良的鬼狐,多是为了报恩,又有嫉恶如仇的性格,黑白分明,简直是人间里最理想的形象,若真有这些鬼狐存在,可省去很多麻烦,害人者无端暴毙,愛人者享几世荣华,天理昭昭,无人受冤屈,无人敢作恶,清平世界不再遥远。
鬼狐的世界里,没有特定的社会秩序,也不需要所谓的道德来维持,那些美丽的狐仙女鬼,看上哪个书生了,便主动献身,春霄几刻,人间几何,相公得其乐,乐不思蜀便接着乐,相公若思念家中的妻子了,也不纠缠,送他与家人团聚,真是男人的艳福,可遇不可求也。这也许是封建社会里清除不掉的思想垃圾,女人永远要归从于男人,即便是女鬼,狐仙也不例外,蒲松龄那么批判,还是免不了要轻视女人一把,当鬼狐故事听了好玩,又让男人憧憬,独乐后众乐,精神上的快感。
相比较起来,我喜欢田七郎的故事。一个靠打猎维生的猎户田七郎,受到武员外的多方照顾,田母不希望田七郎和武员外走的太近,因为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武员外未必有所图,可做人的准绳却让田母心里很不安。终于有一天,田七郎惹上人命官司,武员外上上下下打点使田七郎平安从牢狱里出来,田母这时一改往日对武员外避而远之的态度,告诉七郎,武员外对他这是再造之恩,武家若没事最好,出事需要用命去报答。后来武家出事,田七郎为报恩用那把通人性的剑杀了与武家不睦的赵员外,自刎后又站起无头尸身一剑刺死贪赃枉法的知县,恶人终得恶报,代价是好人付出性命。
田母给田七郎扫墓时说的那句话最让人记忆深刻:有些债是不能欠的,欠了就得拿命还。欠债不一定是还钱,人生在世,不能欠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