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楚国的车驾浩浩荡荡,仅是前代文人留下的价值连城的诗画大作便运了整整两车。
栖栖坐在正中间的车驾内,身上厚重的披风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悄悄掀开帘子,马车外的景象映入眼中。
江水秀丽,青山小巧,渔人立于小船之上,远处牧童笛声悠扬。
原来这便是楚国。
这里同不惊山那样相像,却又那样不同。她还记得自己将白纱放入清凉春水里细细淘洗的那日,若不是那日,若不是……那日。
思及此,她不由笑了一笑,却只是勾了勾唇角,眼眸里竟是半丝笑意也无。
那日桑华被先生打了手心,却顽心不改,硬要将她拉去后山寻什么前代宝物,她拗不过,只得骗母亲说去水边浣纱,这一浣便浣到了不惊山深处。
本来,不惊山的半山头便有一弯小溪,栖栖担心被母亲发现,跑去那里稍稍将白纱濡湿,任由桑华在不远处的小林子内东翻西找。
高树入云霄,飞鸟盘旋于头顶,水声与鸟鸣缠绵悱恻。她一心一意将白纱淘洗,水流漫过皓腕,溅在她领口处,有些难耐的痒。
大概是如此,她才未注意到那人已在她身后伫立已久。
她一转身,便见到一人临风立于树旁,长衣翻飞,玄色发带轻轻搭落在肩,映得此人肤如玉色,皓齿明眸。
他往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她不得不仰头去看,日光零落洒进她眼里,盈盈似有泪水。
“你可愿意跟我走?”他这样笃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