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赐履按:哈哈,今天当回标题党,武安侯并非他人,就是高祖刘邦,呵呵。
封爵武安侯
前208年,项梁寻访到正在给人放羊的故楚怀王芈槐(被秦国囚禁、最后死在秦国的那位)的孙子芈心,六月,拥芈心为楚怀王(借了他爷爷的谥号)。八月,章邯、项梁决战,项梁战败阵亡。闰九月,楚怀王芈心重组他的武装部队,把吕臣(埋葬陈胜的那位)、项羽二人的军队合并,自任统帅。任命刘邦当砀郡(郡政府设睢阳,河南省商丘市)郡长,封为武安侯,统领砀郡民兵。封项羽为长安侯,接着再晋封项羽为鲁公。
芈心被推为反秦盟主,他与各国将领约定:谁先攻入关中,谁就称关中王(原文为“先入定关中者王之”,我觉得可以理解为在关中称王)。那个时候,秦军还是相当彪悍的,经常打得起义军找不着北,所以楚国将领都觉得想要打入关中,简直是痴人说梦,只有项羽为了给他叔叔项梁报仇,愿意西进入关。芈心和几位老将军商议,大家都认为项羽虽然勇猛善战,但是狡猾凶暴,在攻破襄城(河南省襄城县)后,城里的人,不管是军人还是老百姓,不管是成年男子还是老幼妇孺,一个不留,统统活埋;凡是项羽所经之处,无不遭到残杀毁灭;并且,西进入关,陈胜和项梁也是骁勇之辈,但都失败了,因此,不如转变策略,改派敦厚老成的长者,打着仁义的旗号入关,秦朝百姓在暴政之下早就苦不堪言了,对他们施以仁义,没准儿倒可以拿下关中;项羽不可派遣,刘邦向来宽宏大量,有长者气度,可以派遣。芈心于是没有答应项羽的请求,把他派到援赵军中(之后就发生项羽杀宋义夺权的事)。而派刘邦西进。
衣赐履说:读这一段的时候,我对放羊娃羋心挺欣赏的,从他每个决策可以看出,并不是愣头青,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傀儡。最主要是项梁项羽叔侄实在太过强悍,羋心虽被尊为楚王,其实大小事情,之前是项梁说了算,之后是项羽说了算。但羋心还是坚持了几件事情的,比如,一是约定谁先进关中,谁称王;二是阻止项羽入关;三是项羽想要毁约,羋心居然坚持了,弄得项羽也没脾气。灭秦之后项羽大肆封王,把刘邦封到巴蜀,而非关中,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违背了盟约,这为刘邦之后三翻五次说话不算话找了个由头儿。
优哉游哉向关中
刘邦接了命令之后,带着人马就出发了。而此时,刘邦的实力还不济,他并没有上来就奔着关中去,而是奉行“打得嬴就打,打不嬴就走”的原则,走走打打,打打歇歇,招兵买马,培固实力。我们摆一摆哈:
1.收揽人才,扩大队伍。前207年,十二月(十月是年初),刘邦率军到达栗县(河南省夏邑县),遇上刚武侯(姓名不详),趁刚武侯不备,发动袭击,吞并了人家四千人的部队(这个刚武侯也应是义军的一支,刘邦抓住机会,抢了人家的人马,呵呵)。春季,二月,刘邦向北攻打昌邑(山东省金乡县西北),遇到彭越,彭越即带领他的部队跟随了刘邦(彭越可不是善茬子,能够归顺刘邦,恐怕也有故事)。在高阳(河南省杞县西南)收了辩士郦食其(读如丽义基),这可是职业外交家的料子,后来为刘邦立下许多大功,他的故事我们后面再讲(见郦食其的时候,刘邦正在驿站休息,两个美女帮他洗脚,这幅画面春意浓浓,真不像是发生在激烈的战斗之中,呵呵)。
2.与张良会师。前面说过,张良虽然和刘邦一见倾心,愿意追随,但目前正在辅佐韩王韩成,在故韩国地界儿上打游击呢。张良不在身边,刘邦当然不会进军关中,免得被揍得灭头土脸。于是派人联系张良,在轘辕(读如环原,河南省登封市西北轘辕关)关外会师。之后,刘邦命韩王韩成留守阳翟(韩故都,河南省禹州市,武安侯向韩王下令,说明谁有实力谁是老大,呵呵),自己带着张良出击。
衣赐履说:带上张良真是英明之举。
3.阻断别人入关之路。前207年四月,赵国大将司马卬(读如昂)带领一支人马正要渡黄河进入函谷关(河南省灵宝市东北),刘邦急忙北上进攻平阴(河南省孟津县),断绝黄河渡口,让司马卬过不了河,进不了关,呵呵。
思路一变天地宽
打打停停过了好几个月,战果颇丰。到了六月,刘邦与南阳郡长齮(姓不详,读如椅)在犨(读如抽)县(河南省鲁山县东南)东方会战,大破秦军。刘邦率军进入南阳郡,南阳郡长败逃,回保宛县(南阳郡政府所在地·河南省南阳市)。
宛县城墙坚固,不易攻打,刘邦放弃宛县,领兵绕过去继续西进。张良劝他说,老大,我知道你急着进武关(陕西省商南县西南),但是目前秦军实力颇强,而且可以据险顽抗,倘若现在不攻下宛县,一旦宛县部队从后面攻击,前面又有强大的秦军阻挡,那就危险了!
刘邦一听,立即下令部队连夜抄小路返回,天还没亮,就把宛县重重围住。南阳郡长一看这个情况,跳起来就要自杀。他有个门客叫陈恢,差点给气乐了,说,大人,死是迟早的事,你那么猴急干嘛?这个事儿交给我吧。于是,陈恢翻下城墙去见刘邦,说,听说怀王承诺,先攻入关中的封王。如今你围攻宛县,宛县只是南阳郡几十座城市之一,如果你让城里官兵感到投降必死,那么大家一定都会死守。现在如果你攻城,则士兵伤亡就多,如果你撤离,宛县守军肯定要尾随追击,拖住你不放,这样一来,先进关中称王的那位,恐怕就不是你了。
刘邦说,依陈先生之意,我当如何?
陈恢说,依我看,你干脆公开招降纳叛,给南阳郡长加官晋爵,仍让他驻守南阳郡,然后带着他的军队一道西进。这样,一路上的城市,一定会争先恐后、敲锣打鼓欢迎你,挺进关中一路畅通。
刘邦大喜,说,好!
秋季,七月,南阳郡长齮投降,刘邦封他为殷侯,同时,封陈恢一千户。
于是刘邦率军西进,一路绿灯。刘邦命令军队所过之处不得掳掠,秦地的百姓都非常喜悦。
衣赐履说:陈恢太厉害了,他其实不仅仅是给刘邦出了个主意,实际上是转变了刘邦西进的战略思想,由一路打过去变为一路招降,成本最低收益最大。以前觉得刘邦进关中是他幸运,如果怀王派的是项羽,那先进关中的就是项羽了。现在再想,如果项羽西进关中,以他动辄屠城的作风,能不能打得过去,其实相当未必呢。想起克劳塞维茨那句话:战争是政治的继续。反过来,在政治上能够解决的,就不需要用战争来解决。陈恢一句招降,省了刘邦多少麻烦;又一句带走降将的兵,省了刘邦多少担心。
另,自南阳郡起,便进入秦国本土,民心跟六国故土的民心不同,可不是扔根儿火柴就能燎原的。因此,当南阳郡的百姓对刘邦的到来感到很喜悦时,基本上秦国就完了。
秦三世嬴婴投降
九月,嬴婴继承秦王位,杀赵高,屠赵高三族(父族,母族,妻族)。紧接着,派军增援峣关(陕西省蓝田县东南,峣读如姚),加强防御工事。刘邦大军已到,就要攻击。张良说,秦军仍然强大,不可轻视;我们应双管齐下,先派人在附近山头竖立楚军旗帜,作为疑兵,混淆敌人视听;再教郦食其、陆贾两位辩才,前往游说秦军将领,许诺重利。秦军将领果然表示愿意缔结休战盟约。张良说,很明显,秦军将领已经准备叛变,只怕部下反对,才有这种反应,我们正好利用他们的懈怠,猛烈攻击。刘邦率领大军绕过峣关,翻越蕢山(陕西省蓝田县南。蕢读如快),发动突袭,在蓝田南郊,大破秦军,追击到蓝田北郊,再大破秦军。
前206年十月,嬴婴做了四十六天秦王,刘邦大军挺进灞上(陕西省西安市东南,蓝田西),派人向嬴婴招降。见大势已去,嬴婴投降,脖子上系着绳索(表示自己是囚犯),坐着白马拉的丧车,捧着天子的印玺符节(玉玺,皇帝印信。符信,或用金属,或用玉石,上面刻着文字或图案,中分为二,一留中央,一交在外官员。节信,形状像一根竹竿,竿头有毛缨,使节拿着它,表示君王亲临),在轵道(陕西省西安市东北。轵读如纸)路旁,下车迎降。有的将领主张立即诛杀,刘邦说,最初,大王(怀王羋心)派我西击关中,就是因为我能宽容,何况,他已经投降,杀降,一定不吉祥。于是,把嬴婴交给军法处囚禁(秦自建立封国到灭亡,立国573年;自建立帝国到灭亡,立国17年)。
衣赐履说:注意,前面我们讲过,白起围住赵括军,断粮46天;宋义援救赵国,拖延不前行,按兵不动46天;这次是嬴婴当秦王46天。这究竟是历史的巧合,还是太史公对46有着超凡的喜爱?46这个数字,究竟有什么神秘的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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