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午睡的九儿和乐乐，做不到在我午睡期间保持安静，被我赶出了房间。我午睡醒来后在电脑前忙活，一直到傍晚6点左右。她俩在楼下玩够了，想回房间玩，没被我允许。一方面她们太吵了，完全学不会同在屋檐下不要干扰妈妈；另一方面，对于她们不睡午觉我很生气，乐乐不睡午觉能坚持到晚上洗漱时间，而九儿每次都在吃晚饭时就有断电苗头。乐乐没在时，九儿是能和我一起睡下的；然而乐乐在，这事儿就别想。所以，我不让她们进房间来，叮嘱她们下楼去。因为她俩如果在门外廊玩，怕她们攀爬栏杆，或者在楼梯那边打闹，很危险。

以前，每次叮嘱下楼去，她们都遵守了。这次竟然失约，并且我也没发现。

大概是晚上六点半，爷爷从田里回来。我听到推院门的声音，然后立马传来他严厉的喝止声。我猜大约是她俩在爬栏杆。以前她俩就爱爬，也幸亏栏杆很高。但是她俩爬上去，脚离地，用腰和双手撑在栏杆上，如果没有掌握好比例，很容易头重脚轻，往外载倒，直接掉到一楼院子里，相当危险。

爷爷喝止后，听到她俩窸窸窣窣从我窗前经过，我立马叫她们下楼去。她俩“咚咚咚”跑开。我也赶紧收拾下手头的事情，下楼准备晚饭。很饿，先拿了快威化塞嘴里，就听爷爷告状。

爷爷说她俩翻出栏杆扒在栏杆外面，我再三确认，完全不敢相信她俩是翻出了栏杆外面，试图在脑子里想象那个画面。栏杆外面有半米的距宽，叠放了多年前建房时没用完的屋瓦。但就算如此，小朋友如果手没扒住，或者脚没站稳，或者两个小孩推推挤挤，百分百跌落下去。

真是无法继续联想下去，我按捺住起伏的心绪，去院子里问询正玩得欢畅的肇事者。

“你们刚刚爬到栏杆外面了？”

“对呀！”她俩异口同声。

“为什们要翻到外面去？”

集体沉默。

“谁提议翻出去的？”

“九儿也翻出去了”乐乐说。

“我自己翻出去的！”九儿说，带着欣喜。

她的欣喜，和我的后怕，彻底点燃了我的情绪。

“知不知道你们做了多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要翻到外面去？栏杆就是为了防止跌落，你们却翻到外面，如果跌落下来，不是死就是伤啊！”

她俩一脸淡漠，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我实在忍不住了，今天必须要让她们长个教训。

“立正，站好。”我发布命令。

然后转身回屋，得找个趁手的工具，揍人！沙发椅上正好有一个玩沙子的塑料铲，就它了。握着铲子，我气势汹汹走到她们面前，一句“伸手”还没出口，乐乐已经伸出左手来。我就着铲子和她的手掌，顺势就给了掌心一下。再转身面向九儿，“伸手！”重重的也击打了一下。一方面是对她俩胆大包天的不可置信，一方面是对自己没有及时跟踪她们是否有下楼的自责和后怕。各打了一个手掌心后，依然不解气，又回头各自打了一下手掌心。

此刻，火气上头，说话语无伦次，但还能思考。为了不再激化自己，我命令她们站好，回屋放好铲子，在门口叉腰站了好一会儿。不能这么下去，得找个事情做做，岔开注意力。明天邀请了几个朋友来家里玩，还带着小朋友们。那就来冲洗院子吧！我立马下了个决定。拿起水枪就开始行动。简单重复的机械劳动，很快就转化了情绪，我平静了下来。把两个还在罚站的家伙安排进屋，准备洗手吃饭。

当天晚上记录了一场鸟窝，因为两个小朋友没睡午觉，想着等我鸟窝结束再给她们洗漱的话，就太晚了。所以鸟窝前，安排她们自己洗。沐浴球拿到低处，蓬蓬头也拿下来，叮嘱她们自己刷牙，踩板凳打开蓬蓬头开关，开水时要观察，开关放在红点和蓝点的中间，温度就够了。帮她们搬了张高凳放在浴室门口放浴巾，怕她们自己裹的时候，会拖地浸水，门口有两张地垫防滑又不怕弄湿。还放了个小盆，按惯例放小裤裤，等我后面再洗。

鸟窝进行了半个小时，她俩欢欢喜喜地进房间来，一个个吼着好冷呀好冷呀，这是空调房室内外的温差，我都来不及瞄一眼她们浴巾裹得怎样。

记录鸟有两个人，分别记录导航鸟的发言和其他人的发言，轮到另一位小伙伴时，我就返回去修改补充，所以根本没空搭理两个小姑娘。直到她们在床上蹦哒大叫，影响我的记录。真的是兴奋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我又不能停下跟她们解释，只好大吼“安静！”到鸟窝结束，我至少吼了四次。

鸟窝复盘时，她们玩闹的兴奋劲降下来，九儿蹭到我镜头前来，似乎才忽然醒悟过来妈妈在干什么，没再说话了。大约是我好久没参加鸟窝，她忘了规矩。再加上有小伙伴在旁，经常会失去理智干些坏事。

等我关掉电脑，正式看向她们，两个人穿着睡裙半躺在沙发，要多乖有多乖。我跟她们说你俩都没午睡，再给你们10分钟时间，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然后关灯睡觉。她俩滑下沙发，站在我面前不走了。

既然不走我就有话说了。

我一把抱过她们，先是询问了她们洗澡的情况。这是她们第一次没有大人在场，完全自己搞定的事情，大事情。看她们眼睛闪着光，开心劲儿洋溢在面庞，就知道她们在这次洗澡上体验到了多大的成就感。

必须表扬呀！

我说你们今天做得特别棒，已经是个非常独立、非常能干的姑娘了。各亲了亲～

然后立马转折：“如果你们在进房间后，看见妈妈在电脑前工作，听到阿姨们在说话，能意识到自己要保持安静，说话时用小小声，那就最好了。不打扰别人，这是女孩子们要懂得的最基本的礼貌问题。”

接着，非常诚恳地向她们表述内心：“你们知道傍晚听说你们爬到栏杆外面去了，妈妈有多震惊，多害怕吗？我害怕要是你们没抓稳踩稳，跌下去了。那么高的距离，跌下去手断了、脚断了，以后你们都没有手脚做你们想做的事情，走路呀、画画呀、吃饭呀、跳舞呀都做不了了。如果脸摔破了，变成一个丑八怪，摔伤脑袋就再也认不出妈妈。如果内脏摔破了，以后永远住在医院。最严重的是，有可能直接摔死，我就永远见不到你们了。”

我完全没有顾虑，把想到的所有坏的可能都一股脑倾诉。乐乐沉默着听，九儿听了两句就瘪着嘴巴把头靠过来，手搂过来，她也开始害怕。我必须让她们对这次的行为有个危险度的识别，必须对这个行为有畏惧感。

“尤其是九儿，你一向比较大胆，比较有探索精神，妈妈很欣赏。但是探索、冒险的前提是安全。你的身体，你的健康，很重要。”我强调到。“如果你摔下来了，妈妈会永远失去你，再也见不到你。如果是乐乐摔下来了，乐乐的奶奶回来我怎么交代？好好的乐乐摔伤了，我们怎么赔偿？”

她俩听得要哭不哭的，我想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立马停止了倾述，分别抱了抱她们，吩咐她们再玩十分钟，准备睡觉。她俩立马说要去看三本书，再睡觉，我答应了。

自从乐乐寄住在我家，差不多半个月了。九儿和乐乐永远处在吵吵闹闹的状态，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刻，还经常干些小坏事。我没怎么管她们，尽量给她们宽松的环境，因为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这次的事情，非常危险，非常意外。所以我第一次对九儿动武，也对乐乐动了武。她们的坏事，触及到了自身的生命安全，已经属于“刑”的程度了，必须接受惩罚以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