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炙热送给了大地，炎热在教师的小屋里逡巡。钟炜眯着眼睛望向那刺眼的阳光，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头发又长长了，忙的也没时间去理理。等这个案子结束也该整理整理自己啦。可从案发到现在，案子也还没理出个头绪，也不知道老李那里做的怎么样了。

“钟队，您坐！”赵老师顺手从角落里拖出一把椅子，递到钟炜的面前。

钟炜接过椅子放在靠墙的位置，刚好躲在了阳光的阴影下，避免了光线的直接投射。

“这里不错！阳光充足，是聊天的好地方。”钟炜压低声音，侧了侧身子，舒适地靠着椅背，“嗯，真是舒服！怪不得你们不愿搬走。真的比我们住的那个鸟笼子好太多了！对了，赵老师，听说你的爱人是网红，那一定很漂亮吧是！”

“啊？”赵老师惊讶地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可能吧！每个人的审美标准不同，好看不好看全凭个人喜好。钟队有什么要问的吗？”

“别这么严肃吗？我们就谈谈，谈谈。别搞得我像审犯人一样，那误会就大了。既然赵老师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就直接进入主题吧。”钟炜也不再缓和气氛，毕竟迂回政策对一些人是不起作用的。“你说你家孩子一个晚上都在闹腾，具体的时间是？”

“凌晨一点半左右吧，孩子因为受到惊吓，醒了以后一直不停地哭，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还是给他冲了牛奶，让他没有多余的嘴巴去闹，才慢慢安静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就是在凌晨一点半左右呢？据你爱人说，好像是一点左右。”钟炜故意把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想看看这个赵老师会怎么回答。

“不可能啊，我记得是一点半左右，当时我爱人看了看时间，还在那里嘀咕，说这几天怎么回事，老是这个时间段闹腾。早知道就不搬过来住了，搞得最近没睡好觉。”赵老师话里有点埋怨房子隔音不好。

“这房子这么不好？你们还带着孩子搬过来，对孩子的影响不好的这个问题难道没有考虑过吗？”钟炜紧接着问，“难道你们没有别的房子可以住了吗？不是听说学校的教师宿舍已经建好，随时可以入住吗？”

赵老师为掩饰尴尬，佯装推了推眼镜，有些不自在。“是的，不是才建好吗？怕住进去对孩子身体不好，听说新房子有甲醛之类的有毒物质。毕竟孩子小嘛，自身免疫力低下，万一得什么病就不好了。你说是吧钟队。”

“那也是。不过这房子位置也挺偏的，你上班还方便吗？从这里到你们学校好像要转几趟车吧！时间上还来得及吗？”钟炜盯着有些不耐烦的赵老师，扯开了话题。毕竟一味地用审问的方式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

“还好！”赵老师开始惜字如金的回答方式。

“听说这栋房子下个月月底就要拆掉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呢？”钟炜试探着询问。

“只能搬走了，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提前住进宿舍了。”

“据说给你们搬迁户的补助翻了一番，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呢？听说只是针对住进来的住户实行这项政策。要是没住在这里，补助就会少三分之一。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因为可以拿到更多的补助而放弃教师宿舍，情愿搬到这非常不方便的地方来呢？”钟炜也不在拐弯抹角，严肃的语气好像在审问嫌犯一样。

赵老师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憋了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只是被涨红了的脸泄露了他的心思。

看着无言反驳的赵老师，钟炜笑着拍拍赵老师的肩膀说:“没事没事，开玩笑的，别那么紧张。就是了解了解，你不用不好意思。要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毕竟那么多钱，不要白不要？放心，我们只是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到底谁是凶手，我们一定会把他揪出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

看着已经紧张地有些微微颤抖的赵老师，钟队再次笑着说:“放松，放松。你想想还有什么漏掉的细节，就算是很平常的事也是可以的。”

“你说的奇怪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赵老师低着头努力地回想当时的情景，“我记得昨天那对医生夫妇有些奇怪。平常他们从来都是自己走自己，不管是上班还是下班，从来没见他们同一时间出现在这里的，看起来都不像夫妻。而昨天他们破天荒的走到一起，还边走边说。那个女医生脸色也不是很好，好像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除了这个我是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也只是猜测，应该不算什么证据吧！”

钟炜点点头说:“没事，没事。”话音刚落就见小张像一阵风一样从门外刮来，“钟队，钟队，尸检结果出来了？”那兴奋劲让人感觉凶手已经抓住，案子已经破了似的。

钟炜瞪了小张一眼，止住了正小张的叫喊声。

“那我就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既然钟炜有事我也就不送了，麻烦您们出去时把门关上，谢谢！”赵老师好像生怕自己不小心知道的太多，赶紧钻进房里去了。

钟炜使个眼神示意小张出去说。他俩边走，小张边附在钟炜耳边轻生地说:“尸检的初步结果出来了。死者年龄十七到二十岁之间，死因是大出血，产后大出血。死亡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一点之间。”

“产后大出血？那孩子呢？”

“孩子出生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查，赶紧去了解附近的医院，特别是有妇产科的。还有一些小诊所，是不是也具备生产的条件。”钟炜和小张再一次走到尸体发现的位置。

树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树影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看着快要落到高楼大厦后面的太阳，在树叶的阴影面似乎只有无尽的黑暗。

钟炜再次打量这个快要成为历史的院子，萧瑟中略显悲凉，到底是怎样的故事，让这一群人还在这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