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北京零上21度的气温,适合踏青。
踏青的去处选择在孩子爷爷长眠之地____京郊78公里处的凤凰山陵园,居庸关长城的脚下。为避开清明小长假扫墓高峰,顺就提前给他老人家祭扫。
踏青,祭扫,一举两得。我的概念里,已经不觉得有何不妥当。十年,竟形成习惯了。
这座墓园,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还有佛祖看护,还有北斗七星阵,即便有恶灵,估计大白天也不敢放肆,所以,我一点都没有恐袭。
每年来祭扫,除了对老人家的敬和民俗成习外,这里的艺术墓群风格迥异,大家,大人物有不少安乐于此,他们的阴宅透着艺术气息,我比较喜爱看。普通墓区,阴宅虽不阔绰,但因祭扫的人多,也便倍感阳气十足,甚至觉得这里有同凡间不一样的热闹,也爱看这普通墓区的暖相。两界之人的关联,其实一直在世间存在着。
此时墓园内已花树竟放,放眼,山桃野樱烂漫成霞,北望长城,清晰明朗。这样的春光之下,在墓园踏踏青,是真的没有任何精神约束。
牛二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座座冷漠静立的石头建筑体,吸引着他的目光;老大嘴里冒出似乎看破人生的话,让我觉得浅,又不想斗嘴;来墓园,我直觉的那三口,态度目的与我多少都有出入。
伴着哗哗的流水声,听着墓园播放的悠悠佛曲 ,循着熟悉的小径,来到爷爷的墓前。又是一年不见,墓碑落满尘土。
擦洗干净后,牛二给摆上一束鲜花,我例行倒酒,上香,点烟,摆供品……奇怪,今年的心绪,不像去年有些哀伤。四柱香火将燃尽,大家拜了又拜,我跟爷爷唠叨着保佑娃们平安健康之类的话,然后周围又转了转,看看他那些我已经熟悉的邻居后,就跟爷爷告别了,默许明年再拜。半个钟时间,祭扫的心意行完了。
爷仨慢慢的往墓园外走,我留了下来。开始独自一人在大墓区里转悠,这是我每来必行的事____看望一下艺术墓区我已经很熟悉的一些名人和非名人墓主。通过他们的墓志铭 ,了知他们的生平,是让人敬慕的。每年路过,都注目一下。当然,普通区,也有不平凡的人,这里的阶级感,我倒是没有给人家划分。(但墓型的区别,真的挺大。活人的空间,独栋,联排,不也是比公寓漂亮吗,喜欢美,天性啊)。
一年了,艺术墓区新来的墓主不少。看了几处,没有刻墓志铭。
那个与癌搏斗的文学少年“子尤”的墓,我竟然找不到了,去年因为他的墓荒凉了,还伤感了一时,想初见时,少年的墓打理的那么精致,后来为何铺满的是荒草了?
第一次,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来长眠之人的住处,想我年年看望,他们应该不会怪我不敬啊,我是本着敬重之心的,苍天见证!
一圈转下来,又见了“楼适夷”先生。接连多年,他的墓前不见有人祭扫过的痕迹,默默低调的处于左右两座“豪宅”之间。心想,明年再来,我替他擦洗一下墓碑,敬放一束鲜花吧,这个我要由心许诺。
庄哲栋的墓,依旧显眼干净的挺立,墓前留下明显祭拜的痕迹。想当年,他与日本妻子左左木敦子的婚姻,经历了多少政府的阻碍呢!而此墓,就是他这位妻子敬立的!
人生的欢乐,人生的悲凉,都于此地终结不前了,这里埋葬了人的一辈子。站在墓碑前,心里感叹着,生与死真的就是方寸之间的距离啊!
二牛,从出生到现在,八岁多,第一次见爷爷,是今天在这陵园处。站在那奇怪的石头房子前,听着我指挥烧香作揖,跟他未曾谋面的爷爷说话。
程序结束,他就开始在爷爷的左邻右舍前后邻居家门前晃荡开了,看墓碑上的字,看供品,甚至想动人家的供品。询问为什么有的墓碑上刻俩人的名字,为什么有的是一个人的。还问墓碑下有人的骨头吗?我和他爸没有逻辑的回答着这些问题。
这个清明祭扫,我没有一丝伤感,反倒是因为孩子问的这些问题,而多了些人生的诙谐和幽默。二牛在来陵园的路上,就说过,干脆拿金箍棒把爷爷从墓地里打出来,直接让他跟我们顺溜溜的回家!这想法,直接让我们哈哈乐了一通。脑子里想啥呢?死亡为何事,估计他真不懂。
临走时,此娃看见给爷爷的祭品里有花生,想吃,我就顺手拿给他一些;又想要吃香蕉,我取下一根给他,嘻嘻哈哈的在墓前吃完;又想要吃供奉的鱼罐头,这个我没答应。估计,在墓前,与土下之人在一起分享食物的,除了会是守墓者,就是俺家天真的二娃了。
人生,在墓地终止了。但春天,依然路过这里。清明前,我今天又一次来到墓园踏春祭拜,我熟悉了这里春天的模样。墓地禁烧的禁令,让这里没有了烧纸的味道,只飘着不浓不淡的香火气味,倒是挺不错的。
而那爷仨,对这样的踏春,有何感受呢?
明年清明季,再继续这里感悟人生吧。
孩子爷爷,您高兴我第一次带俩孙子来看望您吗?灵界里,估计您早已洞悉了我的打算。
那么,就保佑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