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刚才是不是在犯傻?你把钱都给那钱都给那小妮子了。你一个人犯傻也就算,还拉我下水,这下好了钱全给那小妮子了。咱两个等着喝西北风去吧!咱两个干的什么职业,你又不是不知道,饥一顿饱一顿的,吃了上顿还没下顿的,你还发善心救济别人。你饿死,别人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毕竟,你还年轻这种事还是经历的少。别怪哥哥我说话难听。你可怜别人,别人可怜咱吗?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残酷无情,以后你就懂了。”说这话的人,正是看着年纪不太大,但比他旁边的小伙子大一点,他的名字叫刘二狗。刘二狗旁边站的这个小伙子叫王黑熊,他们两个是同乡。他正在接受着刘二狗的批评教育,他被刘二狗数落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到底因为啥让刘二狗这般生气呢?还要从刚才他们在街头碰到的那个小女孩开始。在街头一个小女孩跪在地上,眼泪不停的哗哗流,看着怪可怜的。在她旁边有个纸箱写的牌子。牌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因父生病,急需一笔手术费,望好心人能给予帮助。
王黑熊看见这场面,瞬间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深处的情绪,他内心的善良正在呼唤着他。他一时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心也在哭泣。他想帮这个可怜的孩子一把。他也是出身穷苦人家,自然看不得这种可怜事。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孩,仿佛看到了老家的妹妹,他心疼起来这个女孩。
王黑熊他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摸索了半天,发现自己口袋里面零零整整也就七八十块的样子。这还是他和刘二狗两个人在前天偷来的赃款,他一直没舍得花。他想着把这钱存下来,给老家的妹妹寄回去。毕竟妹妹还要上学,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也不行,还需要他贴补。王黑熊是家里的长子,当然要为家里着想。他年年轻轻地就辍了学,跟着他们村的刘二狗出来“打拼”。
他知道自己的这几十块钱,对于这小女孩的父亲高昂的手术费无疑是杯水车薪。可是他能力有限,这几十块钱确是他仅有的财富,算的上他全部的家当了。他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帮助这可怜的女孩。他手里攥着这几十块钱,手心略微有些出汗。他缓缓地移动着身子,向着那个小女孩的位置移动,他想把他的全部家当都给那个女孩。
刘二狗仿佛看出了王黑熊想要帮助这女孩的决心。他伸出拉了王黑熊一把,对王黑熊说道:“兄弟别犯傻,这事我见多了。八成专门打扮成这般惨样,博取人们的同情心以骗取钱财。兄弟,可千万不要上当受骗啊!”刘二狗这一拉不要紧,反而被王黑熊一起拉下水了。
王黑熊沉默不语,内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在想:“自己要不要迈出善良的一脚?自己要不要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呢?”最终王黑熊还是选择去帮助这个女孩,宁愿这个女孩是在骗自己也好。他不愿意因为没有帮这个可怜的女孩,之后去后悔。他的心是滚烫的,这滚烫的心是所有善良人的最宝贵的财富。
王黑熊说:“刘哥,你的心就这样冷吗?这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咱能坐视不理吗?难道世界上所有的可怜人都以这样方式骗钱?就算被她骗也好,我不愿让自己的内心受到谴责。看见这小女孩,她就像俺妹子一样,我真的不忍心啊?刘哥咱帮帮她吧!”王黑熊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旁边的刘二狗。
刘二狗看着王黑熊的期盼的眼神,仿佛勾起了自己的往事,毕竟他也是出身穷困家庭。听到王黑熊这样说,不由得心有些软。他鼻子一酸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沉默了……
王黑熊看着不为所动的刘二狗,他有些紧张。他又一次恳求道:“刘哥,咱帮帮咱妹子吧!我的钱实在太少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啊!刘哥你给我添点,咱两个一起帮帮咱妹子吧!”
刘二狗终于被王黑熊的话语打动了,他决定拿些钱去帮帮这可怜的孩子。他拿出钱包,打开钱包发现钱包里面也只有仅有的二百块。他本想拿出一百块救济一下这孩子,剩下的一百块,留着以备不时不时之需。王黑熊在旁边一直苦口婆心的诱导着刘二狗献爱心。刘二狗手一哆嗦把二百块都给了王黑熊,这可是他仅有的全部家当啊!
王黑熊拿着钱,难以掩盖内心的喜悦,对刘二狗说道:“谢谢,刘哥了。刘哥最好了。”刘二狗突然迷瞪过来,他对王黑熊说道:“回来,你给我回来。”王黑熊以为刘二狗要变卦,把他的钱要回来。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那女孩跑去。只听刘二狗说道:“你倒是给我留一百啊!你把钱都给那小妮子,咱两个吃啥喝啥啊!”刘二狗知道他说这话已是徒劳,因为他看的真真的,王黑熊这个憨憨已经把钱递给了那个可怜的女孩了。只见那女孩跪着给王黑熊磕了几个头,嘴里还说着,谢谢!
王黑熊笑呵呵的回来了,他的心灵得到了救赎。可是刘二狗不乐意了,毕竟把全部家当都给了那小妮子,今晚上喝西北风吗?于是,刘二狗生气地把王黑熊拉到角落里,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所以才有了开头的刘二狗厉声厉语地数落着王黑熊。刘二狗为什么这么生气呢?毕竟他管着两个人的吃住,他心里明白,在这个社会上身上没有一分钱是不行的,生活处处都需要钱。如果要是没钱,喝口凉水都塞牙!
刘二狗数落完王黑熊,他的气也消了大半,他自己嘟囔了一句:“我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爱。今天你帮助了别人,现在没有钱了,连饭都吃不上了,哪有人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呢?”
王黑熊说:“刘哥,别这么悲观,乐观点。我相信善恶轮回,善良真的会传递下去的。我们对他人善良,老天爷总会看在眼里,将福报会降临在我们身上。”
刘二狗说:“狗屁福报,我只知道没有钱今天就要饿肚子。咱们还是勤快点,抓紧时间去找点目标,挣点外快,解决完今天的温饱再说福报这屁话吧!”于是两人在路上积极地寻找着目标,可是依然是一无所获。两人在路上奔波许久,早已饿的是前胸贴后背走不动道了。
刘二狗对王黑熊说道:“看见了吗?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可怜别人,别人有谁可怜咱啊?饿不饿?”
王黑熊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早知道就留点钱了,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啥都不想,就想帮助那女孩。”
刘二狗说道:“走吧,兄弟,咱们去吃饭去吧!哥哥我看见你有这觉悟,我真的很高兴。”
王黑熊说:“咱的钱不都是让我捐给那女孩了吗?咱哪来的钱去吃饭啊?”
刘二狗从他的袜子里摸出来一张十块的钞票,他说道:“还好前些天存了点买烟的钱,放在裤袜里没舍得花。这就叫小紧裤。”
王黑熊说:“刘哥,真有你的。干嘛不早点拿出来啊?还带着我兜圈子啊!”
刘二狗说:“不给你点教训,你怎么知道这社会人心复杂啊!走吧,去吃饭吧!”两人不一会来到了一家小面馆,他们两个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细心的刘二狗看了下他们店的面的报价,发现一碗面的价格正好是十元。可是他兜里只有十元,不够买两碗面。于是,他问服务员道:“大姐,咱家面汤要钱吗?”只听那服务员说道:“面汤不要钱,随便喝。”刘二狗一听这话心里是美滋滋的,他说道:“一碗面,一碗汤。”
王黑熊说:“刘哥,两个人,怎么点一碗面啊?”
刘二狗说:“兄弟,哥哥我不饿,只是口渴,所以叫一碗面汤喝喝,解解渴。”
不一会面来了,服务员给他端来了两碗面,刘二狗急忙说道:“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说的是要一碗面,一碗汤。你咋给我端上来两碗面啊!”
服务员说道:“你们是本店最后的顾客了,算的上是我们小店的幸运客户。所以那碗面是我们老板送的,不要钱。”
刘二狗说道:“你们可真是良心卖家,帮我谢谢你们老板。”
刘二狗把一碗面送到王黑熊面前,然后王黑熊和刘二狗不分彼此,大口地吃起面来。刘二狗说道:“还真让你说对了,善恶轮回,善良真的可以传递。今天真他娘的走运,一会吃完饭,一定要好好谢谢这家店的老板。”两个人不一会就把面条吃完了,连面汤也喝的是一口剩,瞬间两个人感到自己的肚子鼓鼓的,这简直太满足了。
刘二狗去结账,没想到老板竟然不收钱,还给他二百块钱。他当然不能要了,白吃人家一碗面了,还能再要人家钱?刘二狗说:“老板这是几个意思啊?我咋感觉有些迷楞呢?去别人家吃饭,吃饭付账是理所应当。怎么到你家吃饭,不但不收钱,还往我们兜里揣钱啊?”
面店老板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他说话了,他说道:“我知道你们出来打拼的不容易啊!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啊!这点钱算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这钱出去干点营生,也好养活你和你兄弟。看的出来,你们是穷苦人家出身。不瞒你们说,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能帮衬我就帮衬一点。”
刘二狗感动的泪花在眼睛里打转,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说:“老板你是个好人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恩情?这钱我真的不能要。今天真的谢谢您了,咱们山水有相逢,咱们下次见。”
刘二狗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把那张他仅有的十元压在碗下,他拉着王黑熊跑出了面馆。服务员收拾碗筷发现了那张刘二狗留下的十元钱。她把这十元钱交给了老板。面店老板看着这十元钱,心里仿佛有说不出的苦楚,他自言自语道:“这小伙子,有我当年的气概,是个不错的好后生。”
只见王黑熊和刘二狗两个人跑出面馆,他们在公园找了个长椅,看样子这公园的长椅便是两人今晚的安身之所。刘二狗今天对面馆老板的举止感触颇深,他在思考着是不是应该放弃小偷这个行业。毕竟这个行业饥一顿饱一顿的,他想活的堂堂正正,他想挣干干净净的钱。刘二狗对王黑熊说:“从今天起,咱们重新做人,小偷这行咱不干了。咱要活的光明磊落,咱要让别人瞧得起咱。”王黑熊其实早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没说出口。王黑熊说:“行,听刘哥的,咱们从今天开始重新做人。”
两人找了个搬运货物的工作,两个人自从当上了搬运工,最起码再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他们终于也能像普通人那样光明正大的活着。他们能有今天,多亏了面馆老板的善举。说实话,刘二狗还真想回去看看那个面馆老板,再吃上一碗他家的面。于是,他寻思着什么时候去看看那个老板,再吃上他家一碗面。
这天凌晨,他突然被噩梦吓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了。他梦到面馆老板,他家面馆失火了,而那个老板还在面馆中熟睡。他不愿意看到面店老板被活活烧死,于是他就梦醒了。再也睡不着了,他心中充满了焦虑,他放心不下那个面店老板。他坐立不安,心中有些惶恐,他叫醒旁边睡着的王黑熊。两个人一起来到,那家让他们难以忘怀的面馆门口。发现面馆并没有着火,还是好好的。刘二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在肚子里了。他和王黑熊两个正准备原路返回,刘二狗突然发现面馆的大门虚掩着,没有关好。
刘二狗寻思着面馆老板可能是一时疏忽没有关好门。他便走上前去门关好,这一去不要紧,竟然发现有情况。面馆里有一个黑影在柜台哪里晃动,以他多年做贼的经验来说,不好,这家面馆进贼了。而且正被他撞个正着,这小贼看到门外的刘二狗,不由得有些慌张。这小贼顾不上许多了,急忙冲了出来。刘二狗怎么能让这小贼从自己手上跑掉呢?
刘二狗和这小贼两人扭打起来,这小贼一看招架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冲着刘二狗的胸口扎去。刘二狗躲闪不及,他被匕首扎中心脏,口吐鲜血。可是他依然抓住这小贼的腿依然不放。这歹徒又狠狠地刺了他几刀。旁边的王黑熊看到刘二狗处于下风,他掂起一块砖头,顾不上那么多了,狠狠地冲着那歹徒的头盖去。那歹徒应声倒地。刘二狗看到躺下的歹徒送了口气。
王黑熊把满是鲜血的刘二狗搂在怀中,他用手捂着刘二狗的伤口。可是鲜血依然直流,染红了他的双手。他说道:“刘哥,你怎么样了?”
刘二狗说:“兄弟,哥哥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他又吐了一口大大的血。
刘二狗气息微弱的说道:“兄弟,再帮帮哥哥一个忙。帮我跟这面馆老板说声谢谢,谢谢他那晚款待我的面;谢谢他让我遇见他这么好的人;谢谢他,给了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说完,刘二狗闭上了双眼,他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王黑熊此时已是泪流满面,他说:“刘哥,你放心吧!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到。刘哥,你醒醒啊!我还有好多话要给你说。”可是,王黑熊只能听到他自己说话的声音,他听不到刘二狗的回应,他再也听不见刘二狗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