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整夜。雷动火闪,无心睡眠。
早上,正在洗杯子,手一滑感觉小拇指有些刺痛,水里便有了鲜红慢慢漾开。今日运势差些,做事小心。而神奇的是,小女儿手也割了条口子,心疼。吃过饭,去了湿地公园,小女儿要玩捉人的游戏,我们娘俩便跑开了,笑声一串。在我心里,不只是把她当女儿,当晚辈,她还是我的小闺蜜,小姐妹,除了基本的教育,我更愿意和她平等相处。她是那么暖心,不管我在哪里睡着,她总是细心为我盖上被子;冬天我手凉,她就用自己暖呼呼的小手给我煨热;我说累,她就给我按按这里拍拍那里;她老爸和我说话一大声,她就义正言辞地喊停……她爱我,就像我爱她一样。生活中并不只是我照顾她,她也一直在照顾我。如果我凶了她,其实也会自己停下来反思好久,反思自己为什么那样以大欺小。
正想着,她爸走来了,小女儿欢快的跑向他。暮色已垂,小路上只能看见她扎着小辫儿跑跑跳跳的背影。我忽然有些心酸,在以后的某一天,我们也会再次目送她的背影跑向另一个男性,然后她就会离我们越来越远,就像我现在一样。我会哭。
除了祝她幸福,还能说什么呢。但幸福是什么呢?太难。
写到这里,心情一如当时,眼泪掉落。父母就是这样,希望孩子快快长大,又害怕孩子长大得太快。成长即是远离的过程。
夜幕降临,我们回家。七月半,传说鬼门关会打开,亡灵可以出来拿钱,亦或投胎做人,所以民间有给老祖宗烧纸钱的习惯。小女儿五岁了,第一次带她烧纸,她倒配合,虔诚地磕头作揖,念念有词。“外公在天上为什么不回来呢?”她问我。“外公”的称呼她从小就学会了,但是从没看到过,只知道在天上,对于这件事,我不想解释得太清晰,清晰便意味着失去,所以就告诉他外公在天上,看着我们,保护我们。
火烧的亮堂,烤得眼睛生疼。思念和纸钱一起燃烧,最后成为灰烬。一晃十一年,十一年呐。父亲的离去,是生命中一场太过残忍的缺席。而我们,也总有一天会缺席别人的人生。
我们无法亲历自己的出生和死亡,于是迎来孩子,送走父母。复制那样一份喜悦和或伤痛,把自己的人生写完。
月光如豆,思念成灰。
月半山,羊角弯,
长相思,在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