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有出屋门,感觉一点点的有些与世隔绝了。一个人,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生活里的时候,24小时的每一天,都如闪电般,过得特别快。
这样极度安静的时光,我虽是享受,两岁半的儿子却实实在在耐不住了。动画片不看了,自行车也懒得骑,连一向喜欢得很的小狗小羊,呼啦呼啦地从身边跑过,木讷讷的,竟无动于衷。
再不出门遛遛,这孩子,恐要憋出毛病!
园子里摘了两样新鲜蔬菜,又荷着锄头去竹林挖了几根嫩笋,塑料袋子一并装了,揣上手机,牵了儿子热乎乎的小手,才迈着小碎步子,如他所愿踏上了村里的水泥马路。
孩子的外婆,就住在那条街上的上端。想要解解闷的话,从来,那都是我们母子俩的最佳目的地。
不管长大与否,我似乎,总是不自觉地贪念妈妈给的宠爱。妈妈眸子里自然散发出的热切,和怎样也掩饰不住的关怀,别人都给不出,也给不了。
一到地,儿子就像解了缰绳的小马驹,撒着欢儿直扑进外公的怀抱。诚然,相处的时间并不很多,但似乎小孩子天生就具有分辨的魔力,谁待自己好,谁不喜欢自己,他都心里明白。
其实,不谙世事的小宝宝,他们也只会喜欢真正喜欢自己的人呢。
稀奇古怪的大堆塑料玩具,以及五花八门的各类点心糖果,儿子玩起来、吃起来,像是拿的自己东西,轻车熟路极了。若是问他,最喜欢谁的家?毫无疑问,定是外公外婆的住处了(我爸妈开的小卖店)。
大货房的旁边,有两个小一点的偏房。偏房的正中央,各一台粗重的自动麻将桌。每当下雨不能忙于农活的时候,四面八方的闲人,都会自发聚拢到这条相对繁华些的街道。或看电视闲聊,或端坐麻将桌旁,全神贯注来几场厮杀。
大人们都倾巢而出了,还未到念书年龄的小孩子们自然不肯、也不能单独安放在家里。这样一来,这条小小的唯一的“商业街”,委实相当热闹了。
儿子不喜欢吃的糖果,总是撕开刚放到嘴里,立马就吐了出来。不一会,桌面就凌乱地躺了好些。有几个手指乌黑、脸色蜡黄又结了冻疮硬痂的孩子,两三岁的模样,瞅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抓了就塞到自己的嘴里。
一脸高兴又带点惴惴的模样。
我也不好出言阻止,毕竟孩子们的爷爷奶奶都在。带孩子虽然是有些过于松懈了,可面子这东西,谁都看得极重。
给孩子们一人分一个新糖果之后,我就把儿子吐出来的,一一收拾好弃到肮脏的垃圾桶里。
儿子坐不住,最喜蹦蹦跳跳地往外边马路上跑。我总是心惊胆颤地跟着,生怕出什么意外。或大或小的各类车子,来来往往地不停穿梭。真要出什么事,一转瞬就无可挽回了。
然而,我忧心的,那些爷爷奶奶竟全不在意,孩子们更是习以为常。甚至,当车子远远驶过来的时候,他们之中个别调皮的,还故意跑到马路中间,然后再快速折返回来。
我心脏受不了,不一会儿告别妈妈后,强哄着儿子,心急火燎往婆家回赶。走到一半,碰上熟识的一个实际年龄已有七岁个子却只四五岁高的男孩子,正热络地叫喊儿子的名字。儿子好奇他正玩耍的叮当作响的铁环,便痴痴站着不肯走。特意表演了几番技巧后,那男孩不经意自觉走了过来,我还没搞清楚到底什么状况的时候,只见他两眼发光地盯着儿子手里拿的大盒的五颜六色的糖果盒,眼巴巴地问:“这个,好吃吗?是不是很贵?从城市里买的吧?”。
可能是太过于渴望,声音发出来时,自带一些小小的颤音。
我拧开盖子,在他黑乎乎又冰冰凉的小手里,倒了满满的一把巧克力豆。他捏了一颗柠檬黄色的,轻轻含进嘴里,像品尝奇珍异宝般,慢慢地吞咽融化的甜水......
……
外甥女跟千里之外的爸爸妈妈通微信视频的时候,她虽只有两岁,却也知道大声哭喊——
你们为什么不带我?!
你们为什么不带我?!
你们为什么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