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年以前,很多中国人出国以后勤工俭学,选择在中餐厅刷盘子——这是门槛最低的挣钱的活儿。于是很多留学生刷盘子刷到最后,形成了即便不需要刷的时候,只要看见那个盘子,就不能忍受上面的脏东西,必须刷一刷。当时有一句讽刺的话就说:出国三年,回国以后见到圆的东西都想擦一擦、刷一刷。
从这个过程里我们能看到:有明确目的的理性的行为,经过反复的重复以后,会形成一种“自动化”。这种“自动化”已经凌驾于最初的目的和最初的理性设计之上了,会变成一种自在自为的习惯,甚至是一种本能。
这种“自动化”一旦形成,就成为一种“性相近,习相远”的“习惯成自然”。习得的东西最后变成了一种“近似于天然的、本能的东西”。这种“近乎天然的、本能的、渗透到基因层面的”东西,很多时候是一种无意义、无对象的习惯和行为。
无论是在行动、语言,还是思维上,我们都有可能形成这样一种“非理性、无意义又很顽固的,挥之不去的”习性,它没有用,甚至有害。
比如我们说话的时候,在特定的场景下,自然就会紧张,而这种紧张会让你去使用一些词语和一些表达方式。这个过程一再重复的话,你的语言中就会有好多毫无用处甚至是垃圾式的表达方式——口头禅。
每个人都会“完全意识不到”地去保留这些东西,甚至想都没有想过怎么去除,而如果你不刻意去掉这些“口头禅”的话,就会成为一种冗余的累赘,甚至是有害的。
语言上如此,行动上也有类似的东西。比如有的人有职业病:如果你是医生的话,就会形成某种不自觉老爱洗手的习惯。洗手本身是个好习惯,对于医生所处的场景来说,严格养成洗手的习惯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你长期从事这个职业的话,这个习惯不但会自然形成,在形成之后,它还会被自然地携带到其它场景当中,而你自己不自知。
生态位决定认知,特定的生态位一定会导致特定的认知方式,而这种认知方式,有些时候会给你带来优势,但是离开了那个场景,或者场景已经切换,你的这种习惯却不会自然地切除,那么,它就会变成多余的,甚至是有害的东西。
我们把这个东西叫做“认知阑尾”,就是曾经有用,但随着场景的变换和长期进化,已经丧失了它的必要性,不再有用,起不到好作用的东西。
对自己有高度的清醒者才能分辨出不再用的不合适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