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没睡,夜里真是安静,听得到楼下夜班的空乘拉着箱子走过,听到邻居半夜啼哭的孩子,听到晚归醉酒的人在纠缠含糊的说着什么~
一整夜真的很长,打开睡眠灯一闪一闪,听着篝火虫鸣流水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睡意,起身在厨房开一瓶红酒,一点点喝随便翻一本书,还是去年从酒庄拿回的酒,竟然比去年顺口了许多,看来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来沉淀。
既然夜这么长,就不要浪费在辗转反侧上,微微醺还是毫无睡意,看着波妞睡的天昏地暗真是心无旁骛的小东西,3点多了,从书柜最下面拉出许多年没有碰过的手抄经,一个字一个字的临摹,月亮都快落了,城市里看不到星星,索性一直写到天亮。
从前每当睡不着都会非常焦虑,担心第二天精神不好,担心天亮前困意袭来,担心最累人,不如睡不着就睡不着吧,难得清醒安静,随遇而安,随时而安。从前每当睡不着总想起以前的事与人,心里越塞越满,现在反而觉得自由舒适,不想打扰任何人分享失眠的感受,只是静下来想想自己,就像站在湖面,一动不动才不会有涟漪,才看得清自己的倒影。
记得从前看过一部动画,有个主管梦的精灵,是个金色的胖子,每天晚上都给每一个孩子送去金灿灿的梦境,躲在窗前看孩子微笑的睡脸。这么好的晚上,应该和龙猫一起坐在树上,吹一首陶笛,看大大的月亮和刷刷逗笑了树叶的夜风,橡树果子砰砰砰的冒出芽。这么安静的夜,记得一部电影里的空巷里,有个浪人落寞的吹起了口琴,琴声催人泪催人眠。这么凉的夜,秋天的凹晶馆前,黛玉望水不望月,轻轻吟“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白日瀑布般的的焦躁和烦乱,在夜里因为时间的宽裕,变得静水流深,竟然会有无事可做的愉悦。一笔一划的写字,竟也有那么多不识得的字,又翻箱倒柜的找字典,生疏的都不会用偏旁查字了,字典里掉落压得扁平的花,是格桑~家乡有漫山遍野的格桑,每年开花会有涩涩的香味,粉白红一望无际开到雪山下,一个夏天都不会败。那年去爬冰川,从山脚下喝过酥油茶一路向上缓缓走,据说走快了会高反,越走越冷,越走越只听得到心跳咚咚,呼吸变得困难,顺着山溪一路向上5400海拔开始下冰雹,巨大的冰舌边自己渺小的能轻易钻进冰缝,水边有雪莲花静静开,高海拔植物都是矮矮的在地面,开出诡异紫色的花。捡一块小石头装载兜里,带下山。
夜已深,只有秋虫啾啾,5点又躺回床上,已经可以听到有早起的人在开门,天微亮,记得上高中时,每天出门早都看得到朝阳日出,那时觉得不以为然,多年后除了特意看过几次日出外,竟然再也没有见过晨曦,波妞起床过来闻闻我,仿佛确认我还是否有呼吸,每天如此。有时会担心如果有一天,我出现意外离开人世,波妞一个人在家,有谁能帮我打开门继续照顾她,怕我离开后没有人知道这个家里还有一只需要每天添水添食的小兽,怕她饿肚子。
虽然一夜未睡,但是今天并不觉得累,只是中午觉得心智恍惚,星巴克的手冲是救急的良方,从前一起做咖啡的朋友说,咖啡治百病~当时大家都当是玩笑,后来才明白,爱情不是济世良药,咖啡因只是一剂阿斯匹林。只是咖啡因会上瘾,爱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