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窗外的景色后退着，后退着
离家更近了啊
二
刚上火车
行李在旁边小哥哥的帮助下安顿好
给家人朋友发个消息
对面坐着一个粉嫩嫩的三岁小娃娃还有他奶奶
声音糯糯的粘人的很
实在没忍住就聊了几句
捏捏小脸牵牵小手
可爱得紧
三
火车上总是各色人都有
每到这种时候我都仿佛一个旁观者
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不会搭讪
也没必要聊什么
左边的那个小哥哥
戴个白色耳机
大概是在看电视或者打网游吧
总是看着小娃娃
温柔而暖
右边是一位老爷爷
戴着麻布帽子
里衣是纯正的黑蓝色格子衬衫
总是笑呵呵的
岁月印痕刀刀刻在脸上
眼睛里泛着睿智的光
除了老爷爷
还有两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挤在一个椅子上
外面那个呼噜震天响
里面那个头发有些稀疏
头发紧贴头皮
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间隔性地遮住了地中海
身后斜对角是四位年轻姑娘
妆容精致
应该也是大学生了吧
斜对角坐着的一个灰衣大哥
衣服上隐隐还有白色油漆的污点
一条宽大的迷彩裤
面前有一摞桶
有点像装修工人常用的那种
暂且叫他灰哥吧
四
火车行进过程总会有来来往往的小推车
灰哥面前的桶占了小半个过道
乘务员经过时有点生气
让他把桶放到车厢与车厢连接处的那片空地上
灰哥笑得有点傻
我不放
挡路了，大家来来往往都要走
我不要
你这个人怎么，你这个桶又没人要
不要，我这桶里有一百万
你，你这桶里要真有一百万还会在这儿坐着
我不放
灰哥有点生气了，脸涨的通红，声音大了一些，固执道
乘务员拗不过
生气几句后把小推车扭成一个刚好可以通过的的诡异角度
爱放不放
五
小娃娃睡着了
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也不再粘着奶奶要求背着他走来走去了
六
除了小推车
火车上还有一种推销人员
非常惹人嫌
第一次来推销了火罐
第二次推销剃须刀
第三次推销皮带
第四次
大家好我又来了
最后一次，马上下班了
这次是一个非常好的东西
大家家里有小孩的，亲戚家有小孩都可以送啊
新品上市，外面店里卖三十八一个
今天我给大家送福利，二十一个
你们看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然后
一个彩灯陀螺响着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转着圈圈
那个推销员前后各放了一个小陀螺
灰哥很感兴趣地买了两个
还兴致勃勃地在地上转了一会
我突然发现他面前的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估计是放到走道空地上了吧
七
等推销员大哥走的时候
头发诡异的中年大哥突然说
你坐那个空位置休息一下吧
推销员愣了一下说
诶呀没事
干我们这行的
老爷爷笑着看着这一切
八
灰哥起身了
过了一会拎着自己的桶回来了
笑得一脸褶子
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从裤子兜里拿出什么
探进去放在桶最里面
然后又从上衣兜里掏出东西
捂得严严实实
同样的方式放进去
九
就在码字的时候
对面那个奶奶掏出两个橘子
非要塞给我
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过了一会
她推推我
姑娘你是不是该下车了
身后那四位姑娘都起身准备下车了
这才十一点半应该没到点才对啊
我问了问
下一站济源
下下一站焦作
还有一站
一点到焦作倒车
快要到家了啊
大家都要回家了啊
窗外的景色后退着，后退着
离家更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