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集‖"适应孤独,就像适应一种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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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S:

你好呀。今天我想和你谈谈孤独。想说这个是因为,最近我在一个新的城市生活,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陌生的。而陌生有时候意味着新鲜,有时候意味着孤独。好多没吃过的餐厅你想要品尝,不同的风景让你兴奋,可出个门需要查很久的地图,人们说的方言一句也听不懂,你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每天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吃饭,晚上会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很多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心里的一部分正在被蚕食,又像梦到自己一脚踩空了楼梯,半夜被那种下坠感惊醒。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经历着一种感觉,我其实生活在一个孤岛上,生活其本质不过是一场巨大的空虚,周围看似热闹的关系里充满了荒芜与不确定性,我悲观地觉得没有一种关系能够长久,你的轨道只是在和别人暂时性地相交,然后又分开各自去向各自的远方。所以生活里所有的难,你都要学会自己去扛,去承受,去消化。一想到这个,我会觉得孤独无比。

那么你呢,S,你在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孤独呢?是在一个人吃饭不敢离开座位的时候,还是遇到好玩的事情打开手机却不知道能分享给谁的时侯,或者是出去旅行手机里只有自拍的时候。我想起朋友给我描述她经历过最孤独的时刻。明明置身于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闹市中,可总感觉自己与外界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所有的吵闹都与自己无关,所有的欢笑都是别人的狂欢,世界于她而言,就像一部巨大的默片。那时候孤独感就如冬日的一盆凉水,劈头盖脸地浇向全身。她说,这或许是人生最凄凉的一刻了吧,身处闹市却总觉孤身一人。

这些感受大概都是孤独的化身吧,它以这样的面目侵袭我们的生活,又以其他面目去打扰别人。我们对孤独有着不同的了解,也被不同的场景所击中,可唯一相同的是我们对它的感知,尽管是以不同的方式。可对于这件事,没有人能避免,没有人能逃脱。就像与生俱来的一种残疾,在某一些时刻,我们会的的确确地感受到这带给我们的麻烦与阻碍,可在另外一些时候,就算缺陷依旧存在,我们也能活得很好。

这么一想,似乎带了一点宿命的味道。像是命中注定要承受,无论我们躲去哪里,都会在某一时刻,防不胜防地与孤独撞个满怀。或许是每天回家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说"我回来了"的时候,或许是在过节时看到饭店里别人都在与家人团聚而自己只能孤零零地在街上晃荡的时候,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你困在屋檐,周围的人都有人送伞,而你只有默默等待雨停的时候。更有可能是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句是真心的时候。

我在想,人生的快乐与孤独就像潮汐,循环反复,交替出现。快乐也好,孤独也罢,我们根本无处可遁。在某些时候你会感觉到生活的充实与快乐,在另外一些时刻,你又会看到它的孤独与寂寞。所以说,当你遇到孤独的时候,不要想着逃避,也不用太无所适从,因为它就像生老病死一样,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它呼啸而来,气势汹汹,可一定也会大摇大摆地离开。你把它当做一次感冒,一个发烧,病会有好的一天,也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可每一次的痊愈,我们都会生长出更加强壮的,抵御病毒的内核。或许下一次,在孤独面前,我们就会更加从容,甚至变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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