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条路我自己走了好多遍”
“以后,都有我陪着你走了”
出狱后,陆绎随今夏去了大杨的酒楼,远没到关门的时候却一个人都没有。
“为何无人”
“哦,大杨和上官姐姐知道大人今天回家,特意早早的关了门,等着给您接风洗尘呢大人”
走了一路,今夏还是不愿放开紧紧扣住的那只手臂,就像放不下来了一样。
陆绎斜眼看着满面春风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人,您笑什么”今夏被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问。
“无事”陆绎把胳膊上的两只胳膊给剥下来,转而将今夏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紧紧包裹起来。
“只是看到你,就欢喜的不得了,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去的”
“怎么会,大人在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不去”
还未等两人聊完,酒楼的大门从里面推开,谢霄抱着一堆土豆冲两个人喊。
“到了干嘛不进来,真等着吃现成的啊,陆绎,你好意思吗啊?”
“谢圆圆!”今夏抄起手边不知道谁堆得雪人脑袋,直直的冲着谢霄的脑袋过去。
看着被雪球洗礼了的谢圆圆,袁今夏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大人别怕我保护你!”
陆绎看了看谢潇气成猪肝色的脸,又好笑的看着一脸侠气的今夏,果然配合的往今夏身后站了站,被今夏挡住了半个身子。
果然谢霄的脸,绿了。
进了屋还未褪去一身寒气,陆绎便看见林菱和上官曦端着盘子从后厨走进来,陆绎顿时敛了笑着的神色。
按理说,陆绎替夏家翻案,差点儿把自己折进去,这陆家欠夏家的,总归是还了的。
但一想到今夏那个丫头,一想到眼前的人是今夏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陆绎还是有些愧疚。
“林大夫”陆绎规规矩矩的颔首。
“今夏”林菱并没有理陆绎的问候“冻坏了吧,趁热喝了”
“嗯,谢谢姨!”
林菱转身拿了另一碗,移步到陆绎面前“这是给你的”
陆绎有些怔住,一时间竟忘记接了过来,眉眼中尽是欢喜,却还让林菱在那里端着碗。
“大人”今夏放下自己的碗从林菱手中接过来,舀了一勺就往陆绎嘴边送“大人你干嘛不喝啊,我跟你说可好喝了!”
“好好”饶是之前调戏惯了今夏的陆绎,却被今夏的举动羞成了大红脸“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不要脸”袁大娘在旁边打趣自家闺女。
“要脸干嘛”袁今夏转身把自己塞进陆绎怀里晃“我只要大~人~”
一屋人都掩着面笑,陆绎拍了拍今夏的肩把人拉起来“我也只要你”
“哎呦呦先说好啊”听到这句话袁大娘一副看不得的样子站起来“我今天可不嫁闺女”
“哈哈哈”
袁大娘一席话把两个人臊了个大红脸,边上的人毫不避讳的哈哈大笑着,只留陆绎又把人往怀里揉了揉。
耳垂都是热的,想来是真的害羞了,思及此,陆绎又把人往怀里藏了藏。
打趣是被一阵啼哭打断的,襁褓里的小伙子闭着眼睛蹬腿,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这是……”
“哦,这是大杨和上官姐姐的儿子,叫小宝”
仆人把孩子放到上官曦的怀里。
许是感受到的母亲的味道变得安心,小宝终于放弃干嚎,睁眼看世界。
“看看,都是谁啊”上官曦抱着孩子哄着“今天有个陌生的人呢”
上官曦抱着小宝跟大家互动,小宝的眼神却总是在瞟着陆绎的方向,上官曦索性就直接把孩子抱过来给他近距离看陆绎。
“啊”陆绎连忙低头,拆下自己腰间的玉佩。
“我在狱中消息匮乏,不知道上官姑娘和杨捕快都已经有孩子了,初次见面也没备下礼物,这玉佩随我多年,就送给孩子吧”
“不行,这怎么使得”上官姑娘摆手想要拒绝,却被小家伙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带子。
怕他扯到手,上官曦只得顺着他的力道往陆绎的方向送。
陆绎顺势把玉佩塞到小宝的怀里“第一次见孩子,应该备份礼的,是我疏忽了”
陆绎晃了晃被孩子抓住的手指“这玉佩是我弱冠之时我爹送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入狱前我只留了两件东西,上官姑娘莫要嫌弃了才是”
如此一说上官姑娘不好推脱,可终究觉得不太合适,求助的看了一眼今夏。
“大人”今夏扯了扯陆绎的袖子“这事情是我的责任,我光顾着高兴没顾上这茬,大人,上官姐姐也不是挑这个的人,既是陆指挥史给您的,上官姐姐收了也不合适,不如明日您再给孩子备份大礼,这玉牌,还是您收着吧,也是指挥使留给您的念想不是。”
“是啊,对啊”众人也在旁边符合,唯独小家伙依旧一手扯着带子一手拽着陆绎,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
“无碍”看着孩子,陆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孩子喜欢就好”。
众人看着孩子的两个小手,也只能打着哈哈说这孩子真识货。
“怎么不行!”吃过饭之后,因为开心喝的有点儿高的今夏开始耍酒疯。
刚刚出狱还未打扫自然是回不得陆府,于是杨岳提议让陆绎在酒楼住一宿。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奈何许久未见陆绎的今夏也执意留在酒楼。
袁大娘自是不同意的,扯着人就要往家走“你是真不知羞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酒楼干嘛?啊!是我那儿搁不下你了是吗!”
陆绎伸手扶着站在凳子上跟自己娘对峙的人“今夏你先下来,别摔着”
“大人”今夏的眼睛里挂满了泪水,委委屈屈的哭腔听的陆绎心都碎了。
今夏撇撇嘴,缓缓的蹲在椅子上“我差点儿,差点儿就没有大人了,哇……”
众人被今夏突然大哭搞得不知所措,陆绎心疼不已,只得一边道歉一边抱着给今夏顺气,却也在暗处红了眼角。
今夏,这三年,我又何尝不是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呢,我又何尝不想你呢。
“你跟她说分开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在凳子上边哭边喝酒的”大杨开口。
“那个时候她很伤心,她说天塌下来有大人顶着,后来想了想,说再也没有大人了”
陆绎想起那时候的柳树下,他看着杨岳把不省人事的人背回来的场景,忍不住收紧手臂。
“对不起”本来怕因为与严家的对抗牵扯出你的身份对你不利,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有保护好你。
陆绎伸手抱起今夏,冲着众人点头示意“我送她回去”
袁大娘手忙脚乱的把披风给今夏盖上“去吧去吧,我给你们留门”
“谢谢伯母”
今夏哭累了,迷迷糊糊的在陆绎怀里呓语,一声一声的大人叫的陆绎心疼。
陆绎看着昏睡的人满是心疼,这三年,你一定不比我好过吧。
这么想着,泪就滴在了今夏的脸上。
“下雨了吗?”今夏睁开眼睛,看着泪眼朦胧的陆绎吓了一跳,酒也醒了两分“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今夏挣扎着想下来,却被陆绎困住了动作,只得焦急的伸手胡乱的给陆绎擦着眼泪。
“大人您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不知道为什么哭,但陆绎眼中的疼惜分明,今夏只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顿时心慌的跟着哭了起来。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呀,发生什么事了,您先放我下来!”
今夏放大了动作幅度,陆绎怕一个不稳摔到她,只得先把人放了下来,之后伸手把人拉进怀里,狠狠地抱住。
“我,我无事,真的没事”陆绎忍着颤抖的声音“只是心疼你,我在狱里过得很好,你在外面得替我做了多少,受了多少委屈,这是我一辈子都欠你的。”
“不,不是的大人,我不苦,一点儿都不苦,三年就三年,一辈子我也等,大人,您出来了,我一点儿都不苦”
嘴上说着不苦,却再也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怎么会不辛苦,只是里面的人是你,再苦也愿意罢了。
陆绎背着今夏一晃一晃的往家走,心想越慢越好,最好这样走一辈子。
哭累的今夏异常安静的趴在陆绎背上,只是偶尔晃动的腿告诉着陆绎她还没睡。
“大人”
“嗯?”
“你不在的时候,这条路我自己走了好多次”
“不怕,以后不管多远的路,哪里的路,都有我陪你走”
“好!”今夏够着亲耳一口陆绎的耳垂,而后像偷了蜜糖的孩子一样嘿嘿着把头埋在了那人的背上。
陆绎又往上掂了掂因为扭动掉下去的人“想亲就亲,我又不会喊非礼,你害什么羞”
“大人!”被打趣的人忍不住揪住前面人的耳朵,而后又心疼的揉了揉。
“对了大人,您说您只留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玉佩,另一个呢?是什么”
“啧,大人你说话啊!”
陆绎抬手在不老实的屁屁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儿”
而后就不在理人了。
袁今夏动作上老实了,嘴上功夫却一会儿没停“诶大人,另一个不会是我的画像吧”
“美得你”
“大人啊,你快说啊,快说快说”
到家门口的柳树下,陆绎把人放下来“你真想知道?”
“嗯嗯嗯”今夏眨巴着大眼睛卖萌ớ ₃ờ
陆绎从怀里拿出一块儿手帕,递到今夏面前。
一个歪七裂八的夏字跃然之上,正是当初陆绎狠心赶自己走,自己摔在地上的那块。
“大人你……”
“这可是你第一次亲手为我做的礼物,我怎会不欣喜,可惜啊,终究还是伤了你,却没能护住你”
眼看着又要开始自责,今夏赶紧安慰。
“大人,喜欢就好。”
“打开看看”
今夏疑惑的打开手帕,那串熟悉的手链端端正正的躺在手帕的中间。
陆绎拿起手链,不停的抚摸着上面的珠子。
“这是我娘的遗物,我把它送给了你,从你还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没再带过,这里面,是我两个最重要的女人,留给我最后的念想啊”
打开扣环,陆绎问今夏“今夏,是现在给你带上还是成亲的时候给你带上?”
“现在!”一节白净净的胳膊伸过来,今夏笑盈盈的等着陆绎给自己带上。
“这回可不能再还了啊”
“不还了,嘿嘿,你要我都不给了”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