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生命中,总有一些人,以一些背影出现,停滞一下,然后就消失。很少能记住这些人究竟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了什么,但这个人确确实实的存在过。我把这种人统称为:可怜人。
而我的大学室友,F,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进入大学已经好久好久了,我感觉我脑袋里的这根弦一直紧绷着。每天都在焦头烂额的奔波于教室,食堂,图书馆,寝室,周旋于办公室,学生会,各种社团,各种活动现场。我每天痛苦并且快乐着,像一颗充分享受阳光和雨水的种子,拼了命的向上生长。
但是和我恰恰相反的F,他每天只有两点一线:寝室,食堂。就连上课也是可去可不去。在他看来,学习并不是一件可以让他快乐的事。
F曾经发表过一些吓死人的言论:马云算个鸟,老子早出生十年,阿里巴巴就叫阿里妈妈;雷军不就是做了个小米吗?我要做个大米让他破产等诸如此类的大话让我们大跌眼镜。尘埃落定,除了一片嘘声和嬉笑飘散在空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的室友F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点个外卖,开始打游戏。在床上看小说左翻身右翻身直到半夜三点半鼾声如雷,吵到我们恨不得把他放了一个星期没洗的袜子塞到他的鼻孔里。我和其他室友一致认为夏天寝室里那么多蚊子都是F招惹来的。我见识过最厉害的是F四个月没有理发,然后现场讲解了“怒发冲冠”的基本含义。
其实关于F生活的一切我们还都可以忍,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至少在F还没有变成生化武器之前我们还没打算把他扔出去。但是最不能忍受的是,F对生活偏见到偏执的可怕。他觉得学习英语是一件最可笑的事情,大言不惭的说不学英语怎么了,我又不出国之类的云云。自从我们认识F起,此人已经创造了我们寝室的多项记录,例如半个月不上课,一个学期没有体育运动,一学年没有参加过一次各种形式的比赛等。突然就为我们还能获得文明寝室的证书而感到不可思议。
F对我们其他三个室友是有很大意见的。
强哥,我们寝室老大,身高190,篮球运动员,体格健壮。F其实是有些惧怕强哥的,至少在生理上是。但这不妨碍他肆无忌惮的嘲笑强哥的审美观以及强哥的女朋友。他觉得谈个恋爱每天腻腻歪歪聊天聊到半夜事件特别无聊的事,还经常抱怨强哥打电话的声音打扰了自己学习的思路,但他除了抄作业之外我们从未见过他学习。还要提一句,如果不是我们拦着,F早就被强哥扔出去几十回了。
老黄,我们寝室老二,戴个眼镜斯斯文文,殊不知他是黑客。老黄有一点点轻微的洁癖,每次做清洁都会被F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袜子熏到干呕,以至于F对老黄不满,甚至偷偷扔掉了老黄的空气清醒剂。暴怒而隐忍不发的老黄一天之内盗F号七次,然后释放木马让F电脑瘫痪一个星期,这才终止了F对老黄无休止的破坏。
最后一个人是我,我呢,平时最喜欢看书,桌架里最多的也是书。而F是看不起我这种文人的。后来我参加许多比赛,凭借自己扎实的文学功底拿下不少奖以后,F的话里多多少少的带了一点酸味,也从不和我多交流,除了让我们帮忙给达个到。我觉得我的脾气相对于强哥和老黄之外是比较火爆的,自从那次F嘲讽我以后我一拳打凹他的衣柜门以后,一直跟我客客气气的。
一个成年人,没有梦想,没有追求,心中狭小,邋邋遢遢。那就真的是个可怜人了。
在F的世界里,似乎从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他可以打呼噜吵到我们和隔壁同学睁着眼失眠;他可以打游戏怒骂吵到我们无法看书摔门而去;他可以任由袜子堆放一个星期而不清洗……他真的是个可怜人。
也许在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重新聚在一起。也许衣着光鲜,也许健康朴素,不管怎么样,我觉得F一定是最失败的一个。他在最适合追梦的年龄用来做梦,在最适合打拼的时候打游戏,在最容易结交人脉的时候到处惹人嫌。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的老祖宗一点都没有欺骗我们。
一个人,可以穷可以贱。如果活的连梦都没有了,那就是自作自受了。一个可怜人,纯属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