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苋

大约是在2014年初的一个冬天的晚上。

我将这颗马齿苋带回家的。

那个时候心情不好,便跑去花卉市场乱转。

这算是我一个大毛病,大凡心里不舒服,定是要跑去植物多的地方去。回来的时候,手里至少是要多几棵植物或者是花的。

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定是要带走的。

枝繁叶茂的样子,有一枝伸展出来,有了艺术的味道。我一眼便爱上。

回到家里,小微子说,你买这个做什么,不好看,家里到处都是。我说,家里有这么艺术的野草么。

把它放在了卫生间的水龙头上,只有那里是阳光充足的。

很好养活的植物,有阳光,有水,它就灿烂的一塌糊涂。

我偶尔接水的时候,会有一片或者几片的叶子落在水里,飘在水面随着水的波纹转动。

那时候就会想起老家洗衣服时,树上偶尔会飘落几片树叶到盆里。美美的。

现在想起来,如果记忆是一幅画。那大约这棵马齿苋在我脑子里就是那样一幅水墨画了。

清清淡淡的水面上,漂着两片绿。

是淡雅的画面,却深深刻在我脑子里。

人总不会一直都是心情舒畅的,后来由于我的偶尔起伏,家里的植物也就慢慢的多了起来,各式各样。

每日的生活也就从给她们浇水开始,那时候是幸福的,是边哼着歌,边浇水的。

后来,天气慢慢转暖,五月份 六月份 我有一个长期的旅行。

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他们。托了几个朋友照顾。

大约是七月初回来。到家的时候,还是发现死了一些。

我心里有了难受。

那个时候看到了这棵马齿苋。

它还是枝繁叶茂的样子,更加浓绿了。心里的难受也就减淡了一些。

如此,时间一天一天慢慢过。

春夏秋冬,有好多植物或抗不住,或自然衰老。

只有它,走过了春天温暖,熬过了夏日的炎热,抵过了秋日的调零,扛住了冬日的大雪。一直浓绿,陪我度过了一年多的时光。

大约是2015年初的时候,家里的植物多的不像话。空间也少了些。

它长得太大了,有些妨碍我洗漱。

因此将它挪到了门后的位置。当时没多想,觉得那样生命力顽强的它,无论哪个地方都能生活的很好吧。

如此一天天,家里植物太多,我偶尔会在浇水的时候,忘记它的存在。门后,确实是最容易忽略的位置。

加上我最近状态几乎是出离的。很多时候脑子烦冗复杂,有时会忽略它们。

前几日,想修剪花草的时候,想起来它。

跑到门后,看到了它的样子,一下子定在了原地,脑子蒙的一下全乱了。

是光秃秃的样子,叶子全部凋零。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

我全然是慌了,有懊恼在心里一直反复。

立马将它挪到了原来的位置,我一遍一遍的祈祷。一定要活过来,一定要。

不然,我这辈子可能不会再养马齿苋了。

今日,再看他的状态,是活了过来,有新的叶子,慢慢长出。

可我心里还是难过。

那些小叶,看起来是小心翼翼的成长的。完全没了安全感的样子。

再也没了往日的欣欣向荣和霸气。

小心翼翼的慢慢的长大。

我想,幸好它不会说话。

倘若它会说话,那是不是每一次有暗影投下来,它就会惊叫一次,以为又要回到没有阳光的门后面。

如今,它还是妨碍我洗漱。但我,再也不会挪动它分毫了。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有过这样子的经历。

以为某个人或某个事物是那样坚不可摧的,因此就肆无忌惮的去忽略,去伤害了。

但愿你有我幸运,在伤害它之后,它又给你机会去弥补。

我前几日又读了一遍《追风筝的人》,现在想来,是理解了阿米尔对哈桑的感激了。

那是一种给了你机会去弥补的感激。

但还是愿你无岁月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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