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人在快乐的时候时间会像流水一样飞快,痛苦的日子总是最漫长难熬的。可当你初见光亮时,却发现这种地狱般的生活你已经与其共同走了很久很久。
国庆小长假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祖国对上班族的无上关爱。朋友圈的内蒙烤全羊、重庆小火锅、青岛大闸蟹、天蓝水澈的纳木棤湖,汇集起来可不就是国家请你在仙境吃流水席么!虽然给我温饱的资本家无偿剥夺了我五天的假期,但也顺便帮我找个理由逃避现实。
经过一夜的艰苦奋战,结束了这磕头牛牛一样有节奏的点头杀。回到宿舍洗一个草草的开水澡(褪一褪疲惫催生在身上的猪毛)。爬进粗糙但不缺温暖的被窝,试图将失去的睡眠通通补回来。可周公光临寒舍,不敢怠慢。呈上仅有的故事招待再次造访的仙人。也不知是故事不合胃口,还是仙人满载而归,暖阳就这样拉开了我紧闭的双眼。既然如此,那不如收拾行装、带上期盼、回那个蓝天白云尘土飞扬的地方。用刚刚用过药的双眼看一看远归的姑娘;用疤痕依旧的双手抚摸下她哀泣的脸上岁月的青春痘;用沾满灰尘的蓝色心脏告诉她“你眼角的鱼尾纹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美的风景”。天不遂人愿,姑娘:“我有点忙”。
带着今日的失望以及对它日的美好幻想,坐上一辆颠一下尘土与尼古丁共舞的小巴车,向着那个我叫做家的小山村驶去。
马路两旁趴在地皮上暗黑的庄家蔓,虽然像极了露天的煤炭,可事实却是尚未成熟便已被冷霜捶的口吐黑血,趴在地上认了怂。只有上个冬天被积雪压断双臂的两排柳树,依旧铁青着脸屹立在沟壑中,任西北风随意肆虐。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才将正在“梦里”意淫的我拉回了现实。电话另一头的LM用看似平和的声音告诉我:“家里遭贼了,目前只知道丢失二手夜壶一个,钱财待回家掘地三尺,方知是否还安然无恙的呆在原地”。挂了电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意淫当中。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所绿树环绕的农家小院一我到家了。
焖好了米饭等着LM收工回家,似乎是可以开饭了。可一直等到夜晚九点钟才看到父亲拖着重感冒瘦弱不堪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用完这顿一饭一菜木有热汤的晚餐,听着父母亲讲述家中被盗后的种种。结果就是经多方农家侦探追踪并无追回财产希望,但猜测元凶有可能是某一位身手矫健且胆识过人的可怜人。既然如此,就不打扰警务人员为祖国举杯庆生了。
家庭中的种种“美好”,总是如同蜘蛛网般千丝万缕,在你尚未清扫完结这一处细丝,便已在下一个拐角编织成网
原以为自己发抖的身体是因为突然间的降温,以及尚未套上秋裤的原因。可是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父亲才明白,秋裤是抵挡不了从这千疮百孔的房子外飞刺而来的冷风的不停攻击的。
父亲走的时候我和老妈谁也没有送。老妈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而我、越来越没有勇气再看这个让我干眼症加剧的佝偻着的背影。父亲走后,听着老妈在耳边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多事一村里谁家的媳妇儿奇迹般的又有了、不知道是我哪个舅舅要给孙子做满月了、地里的庄家怎么才能收回来啊…在我快要睡着时,我听到:“明天去看看xx吧”(没有无奈也没有强迫,只是一句平淡的建议)。
这不远的探亲路我走了好久好久。我期待早点结束,却又希望这段路就这样永远走下去,没有尽头的走下去。可故事都有结束的时候,何况这短短数里的泊油路呢?伴着不适,艰难的走进这所院子。还没有回头就已经感受到有一个为探明来访者而向门口张望的身影。回过身,我不知到该和这个不善言辞的老人说些什么,只是眼望着墙外,问了句;“我爸去哪儿了”?
随便又说了几句,我准备离去。就在我回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这个高我一头饱经岁月洗礼、世事磨砺的白发老者,干瘪泛紫的嘴唇微微的上扬着;黝黑的脸庞已经没有了半点神色;几年前还饱满的脸庞,现在已经凹出了一个个枯黑的“陨坑”;那半缕银丝横七竖八的躺在肉眼可见的暗灰头皮上─和冷霜捶打过的庄稼蔓又有什么区别。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被子孙啃食过的不再健壮的躯干上,棉衣加身也再撑不起这件曾经能够让人神采奕奕的中山服。
你的微笑是我见过的最贵的“商品”;很久很久以前,我拽着你的大耳朵,你头一扬我就脱手了。我不服气的再次抓住了你的耳朵,可我稚嫩的小爪子又怎么能揪的住一头老牛的角,我又被你轻松的摆脱了。我被逗的咯咯的笑,你也跟着笑。那是我见你笑的最久的一次,也是我懂事前对你仅有的美好记忆。
十年前你知道我经过玩世不恭的努力,被某所大学勉为其难的录取后,你再一次破天荒的献出了你那千金难买的微笑着的表情,这时候我看得懂这笑容里的信息:有满意、有惊讶、也有必不可少的自豪;。
在这个太阳挂半边,杨柳屋檐垂的庭院门口,你没有邀请我回家里坐坐;只是用你含着欣慰带着愧疚的笑容目送我出了院门。
一脚油门百米开外,我看不到你的身影,也就抛下的那份痛苦。再多情感纠葛也必须稍后清理了。毕竟我还要吹个迷人的发型,去看看那个迷人的姑娘微笑着漏出她的大门牙。
我想把自己放进姑娘的包里,这样她补妆时我可以看到她的大眼睛;找手机时我可以偷着触摸下她的小肥手:当然,包被小偷盗走后我可以给她追回来。如果我在幻想下去,可能就真的要错过末班车了。所以还是带着不舍坐上西行的大巴车,回公司继续暗无天日的加班生活吧!
汽车从波涛汹涌的黄河上空飞驰而过;高速路上的树木不知为什么执拗的不愿意释放出秋的气息;一路西行的旅客似乎还沉浸在小长假喧闹而欢愉的气氛里无法自拔。
客车的电视卡带似的播放着成龙大哥的《醉拳2》,必不可少的成龙式幽默总能引起一阵朗朗的笑声;当然,手机送话器外淳朴大姐的“你要钱不要脸了”,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替代了这来自一亿年前的孩童般的笑声。看看窗外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我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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