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纪·孝灵帝纪(三)
184年春二月,巨鹿人张角自称“黄天”,他手下的部帅共有三十六方,全都头扎黄巾,在同一天起兵反叛,安平、甘陵人挟持其王刘续、刘忠起兵响应。三月戊申日,刘宏任命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率军屯驻都亭。设置函谷、广城、伊阙、大谷、頧(音duǐ)辕、旋门、小平津、孟津八关都尉官。壬子日,刘宏宣布赦免天下党人,流放的返回原郡,只有张角不赦免。刘宏诏令各公卿献出出马匹、弓弩,举荐众将子孙和官吏百姓中通晓战阵谋略的,全都送到公车府。派遣北中郎将卢植征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征讨颍川黄巾军。庚子日,南阳黄巾军张曼成攻杀郡守褚贡。
夏四月,太尉杨赐被免职,刘宏任命太仆、弘农人邓盛担任太尉。司空张济被免职,刘宏任命大司农张温接任司空。朱俊被黄巾军波才部击败。侍中向栩、张钧因为向刘宏建言除掉宦官,都被逮捕入狱处死。汝南黄巾军在邵陵大败太守赵谦。广阳黄巾军杀掉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五月,皇甫嵩、朱俊再次和黄巾军波才等部大战于长社,将其打得大败。六月,南阳太守秦颉进攻张曼成,将其斩杀。交趾驻屯军兵抓住刺史和合浦太守来达,然后自称为“柱天将军”,刘宏派遣交趾刺史贾琮征讨平定。皇甫嵩和朱俊在西华大败汝南黄巾军。刘宏诏令皇甫征讨东郡,朱俊征讨南阳。卢植击败黄巾军,在广宗包围张角。宦官奏报诬陷卢植,刘宏把卢植逮捕治罪,派遣中郎将董卓代替卢植进攻张角,出战失利。洛阳女子生下一个两头一身的儿子。
秋七月,巴郡妖巫张修反叛,侵犯郡县。河南尹徐灌被逮捕入狱处死。八月,皇甫嵩和黄巾军大战于仓亭,俘虏其首领。乙巳日,刘宏诏令皇甫嵩向北征讨张角。九月,安平王刘续犯罪被诛杀,封国被废除。冬十月,皇甫嵩和黄巾军大战于广宗,汉军俘虏张角的弟弟张梁。张角先死,刘宏命人戮尸。刘宏任命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
十一月,皇甫嵩又在下曲阳击败黄巾军,斩杀张角的弟弟张宝。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和先零羌反叛,以金城人边章、韩遂为军帅,攻杀护羌校尉伶征和金城太守陈懿。癸巳日,朱俊攻克宛城,斩杀黄巾别部首领孙夏。刘宏诏令减少太官珍馐美味,皇帝每餐只上一个肉菜;厩马中除非用于郊祭的,全部调拨给部队使用。十二月己巳日,刘宏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中平元年。
这年,下邳王刘意去世,他没有子嗣,封国被废除。有郡国生长出奇异的草木,具备龙蛇鸟兽的形状。
185年春正月,天下发生大瘟疫。琅邪王刘据去世。二月己酉日,南宫发生大火灾,燃烧了半个月才熄灭。癸亥日,广阳门外的房屋自行毁坏。刘宏诏令对天下田亩加税,每亩增加十钱。黑山贼张牛角等十多批人同时起兵,在所在地进行劫掠。司徒袁隗被免职。三月,刘宏任命廷尉崔烈为司徒。北宫伯玉等人侵犯三辅,刘宏派遣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征讨,没有攻克。夏四月庚戌日,天刮起大风,降下冰雹。五月,太尉邓盛被免职,刘宏任命太仆、河内人张延接任太尉。秋七月,三辅地区发生螟灾。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被免职。八月,刘宏任命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征讨北宫伯玉。九月,刘宏任命特进杨赐接任司空。冬十月庚寅日,司空杨赐去世,刘宏任命光禄大夫许相接任司空。前司徒陈耽、谏议大夫刘陶因为直言劝谏,被逮捕入狱处死。
十一月,张温在美阳击败北宫伯玉,刘宏随后派遣荡寇将军周慎追击,包围榆中;又派遣中郎将董卓征讨先零羌,周慎和董卓都没有攻克。鲜卑侵犯幽、并两州。
这年,刘宏在西园建造万金堂。洛阳有名妇人生下一个两头四臂的男孩。
186年春二月,江夏兵赵慈反叛,杀掉南阳太守秦颉。庚戌日,刘宏宣布大赦天下。大尉张延被免职,刘宏任命车骑将军张温担任太尉,中常侍赵忠接任车骑将军。刘宏命人重新修复玉堂殿,铸造四个铜人,四个黄钟,以及天禄、虾蟆,另外还铸造四出文钱。五月壬辰晦日,发生日食。六月,荆州刺史王敏征讨赵慈,将其斩杀。车骑将军赵忠被免职。秋八月,怀陵上出现几万只鸦雀,边悲鸣边互相搏斗残杀。冬十月,武陵蛮夷反叛侵犯郡界,郡兵征讨将其击败。前太尉张延受到宦官谗言陷害,被逮捕入狱处死。十二月,鲜卑侵犯幽、并两州。
187年春正月己卯日,刘宏宣布大赦天下。二月,荥阳贼寇杀掉中牟县令。己亥日,南宫内殿连阙曲阁自行毁坏。三月,河南尹何苗征讨荥阳贼寇,将其击败,刘宏封何苗为车骑将军。夏四月,凉州刺史耿鄙征讨金城贼寇韩遂,耿鄙的军兵大败,韩遂侵犯汉阳,汉阳太守傅燮战死沙场。扶风人马腾、汉阳人王国一起反叛,侵犯三辅地区。太尉张温被免职,刘宏任命司徒崔烈接任太尉。五月,刘宏任命司空许相接任司徒,光禄勋、沛国人丁宫接任司空。六月,洛阳一妇人生下两头共身的一名男孩。
渔阳人张纯和同郡人张举起兵反叛,攻杀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杨终和护乌桓校尉公綦稠等人。张举自称天子,侵犯幽、冀两州。秋九月丁酉日,刘宏诏令天下在押没有判决的囚犯交纳细绢赎罪。冬十月,零陵人观鹄自称“平天将军”,侵犯桂阳,长沙太守孙坚进击将其斩杀。
十一月,太尉崔烈被免职,刘安任命大司农曹嵩接任太尉。十二月,休屠各部胡人反叛。
这年,朝廷公开买卖关内侯爵位,授予金印紫绶,可以传给后世,共搜刮到五百万钱。
188年春正月,休屠各部胡人侵犯西河,杀掉郡守邢纪。丁酉日,刘宏宣布大赦天下。二月,有彗星出现在紫宫中。黄巾军余党郭太等人起兵于西河白波谷,侵犯太原、河东。三月,休屠各部胡人攻杀并州刺史张懿,随后和南匈奴左部胡人会合,杀掉单于。夏四月,汝南葛陂黄巾军攻占郡县。太尉曹嵩被免职。五月,刘宏任命永乐少府樊陵接任太尉。六月丙寅日,天刮起大风。太尉樊陵被免职。
益州黄巾军马相攻杀刺史郗俭,自称为天子,接着侵犯巴郡,杀掉郡守赵部,益州从事官贾龙迎击马相,将其斩杀。各郡国七处发生大洪水。秋七月,刘宏任命射声校尉马日磾接任太尉。八月,刘宏开设设置西园八校尉。司徒许相被免职,刘宏任命司空丁宫接任司徒光禄勋,南阳人刘弘接任司空,卫尉董重接任骠骑将军。九月,南单于反叛,和白波贼侵犯河东。刘宏派遣中郎将孟益率领骑都尉公孙瓒征讨渔阳贼张纯等人。
冬十月,青、徐黄巾军再次起兵,侵犯郡县。甲子日,刘宏自称为“无上将军”,在平乐观前阅兵。十一月,凉州贼寇王国包围陈仓,右将军皇甫嵩前去救援。刘宏派遣下军校尉鲍鸿征讨葛陂黄巾军。巴郡板楯蛮夷反叛,刘宏派遣上军别部司马赵瑾征讨平定。公孙瓒和张纯在石门大战,将其打得大败。
这年,刘宏改变刺史官职,新设置州牧官职。
189年春二月,左将军皇甫嵩在陈仓大败王国。三月,幽州牧刘虞悬赏斩杀渔阳贼寇张纯。下军校尉鲍鸿被逮捕入狱处死。夏四月丙午朔日,发生日食。太尉马日磾被免职,刘宏任命幽州牧刘虞接任太尉。
丙辰日,刘宏在南宫嘉德殿中去世,享年三十四岁。戊午日,皇子刘辩继皇帝位,他这年十四岁。刘辩尊奉何皇后为皇太后,由何太后临朝听政。何太后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光熹元年,封刘辩的弟弟刘协为渤海王,封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参录尚书事。上军校尉蹇硕被逮捕入狱处死。
五月辛巳日,骠票骑将军董重被逮捕入狱处死。六月辛亥日,孝仁皇后董氏去世。辛酉日,安葬孝灵皇帝于文陵。这月天降大雨。秋七月,甘陵王刘忠去世。庚寅日,孝仁皇后归葬河间慎陵。何太后转封渤海王刘协为陈留王。司徒丁宫被免职。
八月戊辰日,中常侍张让、段珪杀掉大将军何进,虎贲中郎将袁术火烧东西两宫,攻杀宦官。庚午日,张让、段珪等人劫持少帝和陈留王跑到北宫德阳殿。何进的部将吴匡和车骑将军何苗在朱雀阙下大战,何苗战败被杀。辛末日,司隶校尉袁绍率军拘捕了伪司隶校尉樊陵、河南尹许相和各个阉人,无论老幼全部斩杀。张让和段珪等人又劫持少帝和陈留王跑到小平津。尚书卢植追追击张让、段珪等人,杀掉几人,其余的投河自尽。少帝和陈留王刘协在夜间随着荧火虫的光亮走了几里,得到一辆百姓的露天车,两人一起乘坐。辛未日,两人返回皇宫。刘辩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昭宁元年。
并州牧董卓杀掉执金吾丁原。司空刘弘被免职,董卓自任司空。九月甲戌日,董卓废掉少帝为弘农王。自六月开始下雨,一直到这个月。
论曰:《秦本纪》说赵高欺骗秦二世指鹿为马,赵忠和张让也欺骗汉灵帝说人君不能登高远望,所以能知道将要凋敝灭亡的情景是相同的。但汉灵帝的聪明还是比胡亥要强一些的!
赞曰:灵帝负乘,委体宦孽。征亡备兆,《小雅》尽缺。麋鹿霜露,遂栖宫卫。
黄其军
作于2022年8月19日(古历壬寅年七月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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