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迷恋故乡的天空,喜欢浮动的白云,热爱那些闪烁的星星。
夏夜,星空似海,我家门前的那块空地总能坐十来个人,拿着蒲扇,坐在小板凳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作为小孩子的我,总喜欢找一个好地势,搬一把椅子,躺在上面,然后找一个舒适的角度仰望星空,也顺便听听大人们谈论的事。
从课本里,我学到星星似小眼睛,眨呀眨,一闪一闪放着光明。我觉得它也像萤火虫,有些星星亮一些,就是离我近一点的萤火虫,有些光黯淡一些,那便是离我远了。
小时候,不曾离家,望着生长在家乡那一片的星星,时常会数一数,今晚的星星有几颗。
有时,天空晴朗,没有云的遮挡,就有无数小眼睛对着我眨,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数着数着就眯了眼睛。有时,即使是平时很亮的星星,也只透出微弱的光,它们穿过厚厚的云层,抵达我的故乡。
02
小学五年级的那个暑假,妈妈告诉我,下学期转学,去一个城里的学校,以后好升学。我心里有些不舍,也有些害怕。新的环境,没有父母的陪伴,也没有朋友的陪伴。不过,让我稍微高兴的一点是,姐姐会和我一起转到那个新的学校。
离家时,天空晴朗,云朵懒懒地飘着,做无所谓的姿态。不就是换个环境学习吗?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的!
有一天夜里,不知是看书看的还是怎么,有点饿了,就起身去泡了一包面。忽就忆起了那个夜晚,充满爱意。
“妈,我饿了,好饿。”
夏夜的一天,我们一家都坐在门前的空地,不过不似平常,那天是出来躲避天灾的。
“一会儿怕是有余震,进屋拿吃的不安全,你要是实在饿,待会儿妈就去给你拿。”
那天正是十年前的五月二十一日,汶川大地震。我们这地方,有些不太牢固的房子也是垮掉了的。
“孩子,你想吃什么,爸爸给你拿去。”
“你别去,很危险,万一一会儿地震了怎么办?”妈妈说了一句。
“没事,我不饿了。”听到大人说危险,我说了一个善意的谎,然后抬头望着天空。
可我从来不擅长撒谎。
过了一小会儿,爸爸起身,跑进屋里,给我拿了一包泡面出来,还提着一个开水壶,一副碗筷。笑着说“看我这不是没事嘛,爸给你泡包面吃。”
“嗯。”我开心地点点头,仿佛星星也笑了。
现在想起仍很是感动!
03
后来,年级越读越高,课余时间越来越少,回家的时间就在拼命地缩短。有时周末得做功课,就不回家了。有时朋友相约,也不回家了。我已好久没有看过故乡的天空!这里的倒是望得频繁。
我喜欢在教室选一个窗边的位置,抬头就可以望见天的那种。有时上课听累了,会望望外面的天。
有时云朵像一群小孩子在追逐嬉戏,可转眼间又看不出一点像样的轮廓。
天上什么都没有,却又什么都有。
每一片云朵都不一样,每一天的移动速度也不尽相同。有时望着天空中形状各异的云,却忘了自己还在上课,这时老师会抽我起来。我就收收神,笑着跟老师说声对不起。
下课了又继续趴在桌上,痴痴地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我仿佛看到自己坐在一片柔柔的棉花糖做的云朵上,捧着一本书,笑嘻嘻地边看书边吃云朵。
小时候纯粹的快乐,长大后变成不得不离家的无奈。我也拥有一副思念却从不说出口的无所谓的皮囊。
那片天空,始终等着我吧!
04
高三的一个夜晚,久久没联系过的朋友和我谈起了从前,那些在乡野的往事。我也乐得回想从前,毕竟从前快乐得很纯粹!
“嘿,你放学帮我拿一下书包,我先去摸龙虾,路上等你。”坐在我前面一桌的玩伴对我说道。
“你又去摸虾啊?那好吧。”我收拾着书包,回答道。
小学生的书包永远是最重的,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书,都往里装。
我背一个书包,手里提一个,慢吞吞地走着。走累了,就把书包一扔,坐地上,撑着脑袋,看着云朵的追逐嬉戏。我要是能飞就好了,我也去摸摸白云,是不是像棉花糖那样软。
“你那时候还把虾放我头上,把我都吓哭了,真是爱捉弄人。”我捧着手机微微笑了笑。
“它又不会咬你,我都捉着的。”
“那时候自己胆子好小,不过你也是个爱哭鬼。”
“都成年了,爱哭啥的以后不要说了,丢面。”我仿佛看到网络另一端的他是一副怎样的神态,一定一边打字一边笑从前吧。
“那我可能还是会说。”我故意逗逗他,有点顽皮地说道。
“哼哼。”
“好吧,不说就不说。”
我们一句接一句,聊着从前,那些傻乎乎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又是那样可爱。
05
高考前夕,每天晚上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都会走几步就望望天空,今天的星星怎么黯淡了?或许是城市的灯光太亮,夺了它的光彩。
夜晚,除去走在路上的时间可以偶尔抬头看星星,回到家就得开始洗漱,然后写作业,看书。
不过,有时学习得压抑了,我也会给自己留一点时间,就望着天空,呆呆的,什么都不想,静静地望着星空。那星空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能安抚人心。
泰戈尔笔下的飞鸟飞过天空,不留下任何痕迹,望天的人也看不出任何有关于它。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有些努力也如同飞鸟掠过天空,看不到什么成果。
但我转念又会安抚自己,那飞鸟在没在天空飞过,它自己清楚就行了,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
自转学后就没有每天在家,经常是一个月回一次家。不擅长表达情感的我从来不说想他们了,只会在某个实在忍不住的夜里打开窗,然后躺回被窝,望着天上的星星,默默流着泪。
但一会儿就好了,自己想着以后又不是不见了,干嘛还哭,真是幼稚。
我想我的自愈能力大概是在那时开始,之后愈渐强大。
时间才不会因为你对过去的不舍而停留,它踏着永恒的步伐,拖拽着我们奔赴一个又一个明天!
越长大越孤独是真实写照吧,或许只有天空会永远陪伴我。
记忆里故乡那时的天空啊,澄澈,辽阔,或许四周山多,空气中也带着干净的味道。最爱夏夜的晚上,有时月亮周围也带着好看的光晕。
看过众星捧月,也看过孤月独挂,星散四座;看过晴空万里,万里也无云,却觉得白云飘飘,时阴时晴更为可爱。
如今,那个孩子依然痴迷那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