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全世界三分之二的人都有过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你不经意间到达某一个地方时,你会突然惊诧的发现,眼前的这个地方是如此的熟悉,仿佛似曾相识一般,可是你在脑海中,又怎么找都找不到关于这里的任何记忆。我与之这个亭子的感觉就是如此,熟悉却又陌生。
我们家后面有一个亭子,关于这个亭子的最初的记忆大概是始于小学三年级,我那时候经常会被奶奶拉出来去那个小亭子转悠。
小的时候极为不安分,连走路也不安安省省的走,总喜欢把腿抬得很高,大踏步似的看着脚慢悠悠落在地面上,那地面像是一片硕大的彩色琉璃,被打碎在了地上,然后严丝合缝的拼接在一起,时而流光溢彩,时而暗沉黑润。在院子的中间有着三四座被红色砖瓦围着的假山,小时候总爱横七竖八的趴在那座最低的假山上,仰着头望着那座最高的,想着何时才能够爬上去,看看上面的风景和下面到底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山的周围长着些低矮的野草野花,他们都冲着太阳,骄傲的伸展着自己的腰肢,时而明朗时而阴晦。
在夏天,时而耀眼时而灼人的石凳上总会有那么半张皱巴巴的旧报纸,石凳下面,一两块橘子皮安安静静的躺在阳光找不到的地方,散发着沁脾的清香。
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石凳上面,肆意地荡着双腿,哼着小调,偶尔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子,然后挑出棱角最分明的那一两颗,顽皮的往刷上白漆的石柱身上刻着我的名字,歪歪扭扭的白痕以它最简单的模样冗长而又短暂的存在着。
不知道是哪家挂的风铃,风吹来时,总会伴着清脆的声音拨动着野草柔软的身体和我柔软的头发,阳光透过假山的缝隙,丝丝点点的洒在我手上,可是当我紧握住双手时却发现怎么握也握不住,连风与铃声都从我的指缝中溜走了。
后来,我升到了初中,来亭子玩耍的次数也在慢慢的不断减少,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曾经给我无数欢乐令我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竟然渐渐悄无声息的淡化在回忆里,直到那一天……
那天,我忘记带家门钥匙,觉得傻站在那里无趣,于是便想起了去后面的亭子里打发时间。隔了两三年后,我再一次踏上了这块流光溢彩的地面,看着那座小时候怎么爬也爬不上的假山,如今已被高高的野树杂草遮挡住了大半个身子,看上去似乎也没有那么高了。
倚在如今那根斑驳的早已被磨掉白漆露出里面灰色水泥的柱子,看着上面有许多歪七扭八的印子,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在柱子上刻下过名字,一时兴起,便站起来去仔细的找寻,不知道是因风雨侵蚀还是被其他的痕印虽遮盖,我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失落突如其来的涌到心头。
难过,来的是那么猝不及防,总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说不清,洞不明。
我坐回了铺着报纸的石凳上,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似乎要把心中积攒的阴郁都呼出去一样,风不合时宜的刮了起来,期待的风铃声却没有再响起来,或许是家里的主人嫌它过于破旧把它摘掉了吧。
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向我单薄的身子,我打了个激灵,不想在此再作停留,离开的时候,我把石凳上那半张皱巴巴的报纸用手给展平了。
我留不住风,也留不住阳光和风铃声,那至于时间,我又该将它放在何处呢?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放在地上,都会公允的流逝吧。
我希望生活能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时间能留住那半张被展平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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