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行驶着的车辆，仪表盘上有了黄色图案，那是一辆车子的图标，正中有箭头指向底部，文字提示：“底盘故障，立即停车！”他思量：“这怎么可能？从未让底盘磕碰过啊！”诧异中，开始感受底盘的状况，并未感觉到有异样，该不是车载电脑出问题了吧，犹如人脑一时出错了？——但愿如此！牢靠起见，他还是靠边驻了车，然后重新启动，竟没有了那图标。

下午用车时，又有了那提示，这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了！许是心里有了阴影，行驶起来，仿佛能感受到车子不似平时那样顺当了，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犹如人的双脚脱下了厚实的弹力鞋，换上了薄底鞋一样，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高低不平。

这车刚保养了一个星期，这是保养后第二次用车，也就是从家里到单位，往来不过五十公里。保养结束的当天，曾接到回访来电，询问有无问题及满意度。自己像以往一样，置否可认地吱唔着，心里是“这也太形式主义了，刚保养，怎么就知道好坏了呢？”现在想来，要是那回访来电晚些就好了！

既然有了“底盘故障，立即停车”警示，是不能拖延的，须得到销售店去一趟了。路上一面想着要讲的话，一面猜疑：会不会是因为保养时间拉长了，店里做了手脚？转而又想，不至于会这样下作吧。

这车的档次属于小众低调豪华车，行驶仅三万多公里，刚逾质保期，如果用人的年岁来衡量的话，属于青少年，至多是青年阶段。以往除了保养，从未有故障到销售店去过。保养时，办完交接手续，自己就到休息室等待，中间除了担忧店里会不会找借口，提前更换易损件或增加似是而非的保养项目外，总起来说，他是把每一次的保养等待时间当作无所事事来体会的，平时不吃咖啡的他，会品尝一下现磨咖啡。有时估摸着时间，在此吃顿简餐也是顺便的事。

为了让客户放心，休息室朝向修理工场的那面墙是落地玻璃，是为了增加透明度。今天他没有了闲散的心思，问接待人员，能否跟随进车间，——未待答应就坐在了副驾位置跟了进去。心里是满满的疑惑和探究的心思，希望仅是一个小问题，消除一下即可，但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估计不会那么简单。

车子有问题犹如人有毛病一样，病人急医生不急。自认为等待的时间很长了，半天才有人来过问，接着是拆开了方向盘下边的侧板，这里应该是车辆的大脑部位了。只见插上电脑后，检修人员很快又走开了，留下电脑搁在驾驶位置上，让他以为是为了这车找寻工具或者探讨问题去了。

又过了一会，并不见有人来处理，就问旁边车位的检修师傅，回答说是底盘气泵坏了，他就奇怪，这人怎么知道是气泵坏了，没有看到他们之间商议过呀？有心去办公室问一下，但一向眼钝的他，对刚才检测人员的长相都没印象。

他对车子是外行，但不影响用手机百度“底盘气泵”词条，归纳起来：属于车辆减震装置。气泵坏了，充不了气，没有了缓冲功效。

正在这时，那边上的检修师傅对他说：“也不一定是气泵坏了，有可能是保险丝烧坏了，可以先换一个试一下。”

他觉得这建议太好了！虽说不知道底盘气泵坏了到底是多大的事，如果是保险丝的问题，那肯定不是大事。正在这时，刚才那位检修人走了过来，告诉他须换底盘气泵，他就把是不是保险丝坏了的话学说了一遍，心下是不能让他知道是边上那位师傅说的，不能影响到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要知道，这里面不光关系到各自的工时业务，还有技术谁比谁过硬的面子问题。

这时，仍是那位师傅转过身来对这边的这位说：“可以先换一个保险丝插座试一下。”

这时的他除了由衷的感谢，同时有了担忧，那人为好建议，会不会得罪这边的这位？当然，如果是这位的班长或领班就不存在这问题了。

这边的检修人员听后也没有说什么又走了开去，他顾不得追问情由，走近那位师傅身边，内心是怨自己不会抽烟，说：“师傅，谢谢你的提醒！请问贵性？”并要求建立联系关系，表示下次来保养就专程找他。

接着知道店里没有备用保险丝插座，也就是说，为了这小小的保险丝插座，也需下单订货。等待进货是不现实的事，他们会为了这区区几十元的东西下订单吗？还是那位边上的师傅，告诉他可以到外面买。即使这样，今天这事就得搁下了，而自己是不愿意把车留下过夜的。

这时他开始隐约感到，恐怕不是更换保险丝这样简单的事，该不是为更换气泵而常有的前戏吧？这么简单的事，为何这边的检修人员没有想到，而由同行开口建议，且这位对更换保险丝的建议显得无动于衷，这应该是“胸有成竹”而不是技术不到位。而那位的“好意”是那样地直白，直白到无所顾忌。

检修工虽然在进出忙着，但与他这辆车无关。看着卸下罩板的汽车，如他自己一样再没有人来理会，这样的冷场，是在等待车主自己确定。站在这空旷的工场里，有了无助的感受。他只得走进了检修工办公室。

办公室是从工场隔出来的一块，每一位检修工都有一张桌子，说桌子而不是办公桌，是因为仅有学校课桌那样大。现在那位检测人员坐在桌边，最里面的是一张真正的办公桌，坐着一位不穿工装、胖墩墩的人员，只有他的桌上有电脑和文件表格之类，看上去就不是个做手，但却是个管事的。

见到他进来，仿佛就在等着他一样，开口问道：“怎么说？”——意为打算怎么办。

“还有别的办法吗？”

“检测过了，就是气泵坏了。”

下面的内容，他实在不愿意涉及，但似乎没有了其他的内容可开口了。

“如果更换，多大代价？”

“二万四千多。”

思想上是准备这次恐怕不是小事，但报出的数字还是出乎意外！

他觉得这事不该听之任之，自己虽是外行，但可以找内行问一下再作决定，这就想到了开汽车修理店的亲戚。

一番电话下来，那头让他把车开到他店里去。

但见“胖墩墩”的不再仰靠在椅背上了，开始坐正了身子对他说：“店内无备货，要下单订货，需要时间过程。”同时告诉他，这价已经包括工时价在里面了。不待他开口，接着说：“老客户，工时价是可以优惠的。”这是要留住他的口气。

他知道工时价优惠至多也就几百元来去，大头是是否非得更换？他没有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在他的关注下，重又装上了车载电脑部位的面板。

他已经从远亲那里知道，仪表显示“底盘故障，立即停车”，不影响在平地上短时间继续行驶。

驶出了大门，有了把这店甩在后面的些微快感！他对那位不穿工装，专事报价的“胖墩墩”印象深刻。觉得刚才的所有感受都是一种铺垫。接着依然是对车辆突然出毛病的种种猜疑。

此前，对这车子是满满的喜爱甚至是自豪，现在，则有了疑惑和烦心。

这位是他的远亲，做汽修这一行已有二、三十年，无论是明示还是含蓄，对他曾有过招揽生意的意思表示，然而，他是宁可在其他的方面与之保持亲近，不想在经济上不清不爽，虽说人家不至于会那样，但自己是外行，人家即使帮了自己，自己因不懂也可能领受不到人家的好意，而在销售店，则可以直来直去地表示态度，虽说对销售店的诚信持有怀疑，但从程度上比较，或从专业技术上来说，总比社会修理店要好些吧，当然，是以付出较之社会修理店更高的费用作为代价的。

这次不光是费用高，更是对不明原因的损坏有疑惑，为何车辆刚过质保期就出故障？假定，这损坏与销售店有关，那远亲这边则是干净的，唯其这种“干净”，就可能得知真实的原因所在。

远亲的汽车修理店门面不小，一排溜八间门面，老底子是有老板出资开设的，远亲以技术入股。出资老板早前就是远亲的常年老客户，是因为信任而投资。这样由外行出资当法人代表，内行实际经营管理的模式，注定是不会持久的！未有多少时间，那老板不在乎这些资产，就整体盘出，就此成全了远亲。

车况已经在电话里说过，先换一个保险丝插头试一下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想法，留下了车钥匙，不用在销售店那样，守着或看在那里。

远亲知道他爱车，主动对他说，晚上会把车开进屋内的。这句话让他有了到家的安心。

第二天下午接到电话，已经换了保险丝试过，是气泵坏了。

至此，更换气泵成为肯定！

远亲在昨天的电话里已经知道了销售店的更换报价，不待他问，就说了价格，这时的他没有考虑到汽配件价格是有“原厂、正厂、副厂”等区别的。

报价是一万八千元。他没有问是否包括工时费用，因为这样一问的话，远亲肯定表态不会收工时费的，虽然自己是不会沾这样的便宜。但做到心中“有数”还是必须的。也就是说，气泵进价一万八千元，加上工时费过二万是肯定的，比销售店少四千余元。

他现在已经接受了气泵已经损坏的事实，也开始有了二万元左右的费用开支心理准备，但对于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损坏，依然无知。这不明不白的损坏，难保下次不会发生！虽然通过百度了解一些知识，那更多的是从理论上的说明，而不是驾车用车避免损坏的实务指南。

他没有立即回答远亲更换的问题，而是转而问是否能修理？远亲答应由他来问一下，这一点，换作销售店是不可能的，同时，这样的回答，说明远亲这里并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使得他有了新的不放心，这与钱无关，与技术有关。从而有了“货问三家”的想法，觉得能否修理与如何导致损坏的原因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他是自驾爱好者，古时男人有骏马，最是那“驰骋”和“龙骧”能体现男人的壮志豪情，时代不同了，但男人向往驰骋的激情依在，只是“四蹄”已为“四轮”所替代。他跑过多条自驾线，很是享受在山崖边不断变换方向，盘升向上的感觉，从而有了山鹰在空中翱翔的视野。这次不明原因的损坏，那种自由自在地自驾感受已为阴影所笼罩！

想着了解一下能否修理的问题应该是简单的事。等了两天，远亲那边未有能否修理的消息，觉得这不是催问的事，还得自己上心，就联系了另一有关系的汽车修理店。

他与这家有关系并不是因为汽车修理，从未有过要把自己的车到这家来修理或保养的想法，而是与他自己所从事的专业有关。

这家场面没有远亲大，但听说自打由儿子接手后，年轻人那特有的朝气和对新事物的推崇，带来了全新的经营面貌，一反父辈平日精打细算的做法，自有大格局的气势。

这次的电话主要是为了解决气泵能否修理问题，以及如何避免再次发生损坏。由于谈的是对方的专业，或许是出于想增加一个长期客户，因此在他略微提出后，对方就开始毫无保留地解说着。明确气泵是可以修理的，并答应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予回音，同时分析了气泵损坏的种种原因，其中说到受气温影响，冬天启动车子时，需要让车发动一会，这样一来，无论是电路、油路、传动部位，都得以运转，是让车热身的意思，更主要的是，这启动运转，也是向底盘气泵充气的过程。他想到自己的驾驶习惯，总是一发动车就挂档上路，这就像人在剧烈运动之前没有做准备动作一样，轻则影响效果，重则伤身。

听到这里，就觉得对方说到了点子上。这真是自己所需要的。

这边没有像远亲那样说需要了解一下能否修理，而是肯定地作了答复，只是由于分工不同，一般汽修店都是不修的，让他等候消息。对此他是理解的，自此仿佛看到了希望，无需花费大钱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从程度上冲淡了因不明原因导致损坏而产生的阴影。他为多方征询带来的好处而暗自称道。

对方得知车已经在远亲那边了，就更是倾心地告诫他，让他注意更换新气泵的识别方式，并报了两种实价对比。就此，对照远亲报的相同货品，价格竟有五千元差距。

作为外行的他，能从对方那里听到这样实质性的内容，让他顿生好感！以至于有了一开始没有与这边联系、不该把车放在远亲那边的后悔，当然，脑中也有那么一丁点：“如果一开始就放在这边，没有‘货问三家’是否还会让他产生这样的好感的猜疑？”

这只电话的结束点是帮他立即联系气泵修理点，这比远亲“问一下”进了一大步。

第二天上午就有了答复，依然是明确可以修理，但送修点在广州，需要把气泵“快件”过去。既然是修理，相比买新的，费用优势是明显的，只是他想都未想价格问题，听到“广州”两个字，他就意识到那不过是画饼而已，试想，对方都未看到东西，能否修是个问题，修理价如何确定？一旦不能修理，由谁负责往返邮寄？无论修理成与不成，然后是一路颠簸，回来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吗？他内心因那“画饼”所产生的不快感还未及消散，对方仿佛知道他现在的疑惑一样，接下来说的内容让他大为惊讶，当然他的这种“惊讶”不是对方所料的，对方是把此当作能让他“喜出望外”来告诉他的。

说是只需花费四千元即能更换到一只好的，而且是经由销售店来解决的。初听这内容是不可能的事，等到对方说出了具体的操作方式，不由你不信！

具体做法是：趁别的车辆到销售店保养，拆下好的底盘气泵装到他这车上，把他那只坏的气泵说成是前来保养的车上的，虽说那车主会有疑问，但当听说能重新更换一只全新的原厂气泵——何乐而不为！

这里的关键点在于，前来保养的车须是仍在厂家对产品负责的三包期内。也就是说，最终是由厂家来承担这损失的。

对方在说着这些时，可以想像着那是一副能操控一切的自信，是一种“能耐”和“有本事”的展示，却全然不知他此时的感受，于他却有了反感！问道：“这样做好吗？”意思是这不是损人利己么？他不想直白地指出，以避免伤了对方的热情，有句话叫作“因为心诚，即使是犯的错误也显得可爱”。对方可是为了他啊。

对方以为他未明白其中的操作手法，继续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忧，那保养的车能换全新的又不吃亏。”这样的操作也不是第一次了，让他尽管放心就是。

如果不上升到道德层面上，这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做法，被换下的保养车可以装一个全新的原装气泵，他这车花费四千元也解决了问题。

如果说原先对销售店诚信问题存有疑惑，现在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进而有了厌恶！无论是销售车辆还是保养后的回访，设想厂家都在努力提高产品质量和性能，增强服务意识，竭尽凸显品牌效应，而这销售店作为厂家的门面，却在干着挖厂家墙脚的勾当。

对方还在往细里说着，说是这四千元是给予店内师傅的。他这时就想像着应该有两到三人分享。那“胖墩墩”的会是一个，然后是检修人以及促成这事的中间人。

天哪！竟会有这样的事。这可是由外面的汽修店作为中间人或说客串通店内操作的，如果销售店负责人不知道，或是默许，那是一个多大的信誉黑洞。一辆汽车有多少零部件，今天对这辆车下此手脚，明天又会针对哪一辆车？

对方还在继续说着，说他与各大品牌的销售店都有关系，意思是诸如此类的事都可以得到解决。并说是把他当作自己人的来看待才告诉的。在对方来说，是想把他这辆车交由他来处理，做成一笔生意，更主要的是从此多了一个长期而稳定的客户，从而把这些行业内幕泄露给他。

然而，他却明确地跟对方说：“不要换别人的，那样总得有人来承担损失的。还是考虑买一个新的吧。”

他这样表示，是出乎对方意外的，但对方的思绪很快就跟了上来，表示赞同。但这种赞同类似座山雕赞许扬志荣否定杀掉栾平的建议——并不是发自内心。他似乎看到了对方的遗憾。但不管怎样，人家是好意，事已至此，也是为了表示感谢，他决定把车交由对方修理。

要说明的是，这倒也不全是他的“善良”使然，有那么一丁点担忧或自私：这销售店能这样对待别人的车，难保不会对他这车做手脚，说不定，这次气泵有问题就是这种伎俩的牺牲品也难说。

既然他已经明确表态不拆人家的，重新买一个更换，对方当即就查了价格告诉了他。这一点，他还是放心的，因为先前已经说到过新气泵的识别和价格差异。不过原先对他说时，是建立在由远亲那边更换基础上的。这样的问价结果，他觉得是自己拒绝拆别人的善报，反之，因为对方心诚，也有了收获，得到了信任，赢得了建立长期关系的可能。

在明确了新气泵进货价，接着又说，让他出一千元安装费，由于有了销售店报价作为对比，他觉得这安装费用太少！表示应该多收些。与远亲那边相比，同样的气泵，其中已有五千元来去，这还不包括远亲那边的安装工时费在内。与销售店相比则相差一万余元。

事情说定由他这边更换气泵，他现在得考虑如何找理由从远亲那边拉走车辆了，这已经有难题了，为了检测气泵的好坏，从市面上找寻保险丝插头，拆下装上那也是一番工时，还不包括保险丝插头的代价。对此，他是愿意补偿的，但这毕竟是小事，更主要的是要有借口开走车辆。

思考下来，还是以“朋友与销售店有关系，花费四千元，设法换下别人的”，这样的说法和做法在他们这一行应该是能说得过去的，只是留下了自己为解决问题从而有了损人利己的形象。这似乎应了“是债终须还”的说法上了，只不过是转换了一个形式而已，——经济得益，形象受损。

由于是亲戚关系，简单一说就领会了，口气是欣然答应，随时来取车。他表示：“这一拆一装，不能亏待工人。”他思量着在取走车辆时给予费用。

答应的很爽，接下来竟拖延了三天才接到车可以开走的电话，这应该是进店容易出店难的原因所致。他随即通过微信转了1000元过去，说是作为支付给工人的报酬。远亲依然很客套地拒绝着，他说：“这不是你老板的事，是做手的事。”远亲没有多说，结果满了二十四小时，钱仍然退了回来。在他认为，这情得记下，得在适当的时候加倍报偿。

把车开到这边修理店后，对方的做法更是让他放心，把新到的气泵放到他面前，让他过目，并告诉他如何识别，提示他可以拍照留存。他现在是满脑子的信任，哪还顾得仔细察看，反过来主动说，在销售店还有两次保养，费用已经支付了，待结束后，从此由这边保养。于他来说，能这样表态是不容易的事，这已经是第三辆车了，还从未交由销售店以外的地方维修保养过。

这样过了有四天时间，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是出乎意外的，有那么一刻，他设想有可能是这修理店技术不够，得另请人来安装吧，会不会就是那销售店的人私下来做的呢？

许多修理店有一点是相同，喜欢洗车，无论是销售店还是在远亲那边停放时间，这边更不要说了，待到取车时，车辆又给清洗了一次，他觉得这都是面子上的事，洗来洗去，大可不必！只是坐在驾驶位置上时，发现里程公里多了三百公里，油量公里显示与此相同减少，这一点就没有销售店做的好，进店会有油量和里程登记，事虽小，却是细节体现！真不知这里用车开到哪里去的？怪不得要清洗车子，有心问一下，到底没有开口，毕竟人家是帮了自己的，权当是更换气泵上路测试吧。

结帐时，比原先约定的多出了一千多元，说是更换了钥匙电池，这显然是自作主张，钥匙从未有过因电量不足而不能使用的情况，而且，原电池毕竟是原装的。想到原装问题，联想到了更换的气泵也不再是原装的了，谁都知晓汽车修理行业的花头精。接连的两个插曲，从而有了更换的气泵是否“正道”的担忧，由此从程度上减弱了对此地的信任。

开车回头路上，不时盯视仪表盘，应该不会再有那故障的图示出来了，心里是“如果有就显示出来吧，不要过后再发生”。

第二天，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发动车就挂挡上路，而是等候怠速上来，趁时绕车察看，逆光竟看到了右后车门有一凹坑，深处都露出了油漆底色，这应该是新增的。昨天傍晚开回，不曾有过丝毫的碰擦，虽说当时也绕车看过，但那是在室内，凹坑的一面处于阴影里，现在是如此地明显。如果说气泵是内在的毛病，车子表面依然完好，这凹坑可是面子上的事，再光洁美丽的脸，生了个痘痘，从而一丑遮百美！如果做漆的话少不了数千元，这还是小事，更主要的是，卸门做漆再安装上去，肯定不是原厂出来的效果了，加上那增加的里程公里，还有那自作主张更换钥匙电池，顿时叠加了心里的不适，情绪也由此受到了影响。

接下来在办事停车时，光顾了墙面的距离，忽视了微微突出的墙柱，那有凹坑的车门，竟又增添了新的伤痕。现在这扇车门不只是难看了，而是刺眼！肯定要做油漆了，好在是同一扇门，不在乎多增加一道伤痕。就此，先前因气泵损坏而产生的烦恼，现在已给需要做油漆的事给覆盖掉了，或者说又有了新的烦恼！

很快他就宽慰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是为了安抚远亲那边而发生的插曲，毫无疑问，做油漆的事，肯定会交由远亲去做。正想着，就接到了远亲的来电，是关心的口气，问气泵更换后的情况。此前，他已经想过万一远亲问到这问题怎么回答，如果顺了上次的说法，是在销售店更换的，万一远亲往深里问，那又得用多少个谎话来掩盖？临了还不一定圆得了，要知道，做他们这一行的，想要知道这辆车最终是在哪里修理的并不是难事，这来电，很有可能是明知故问，而且这样的谎话，自己依然担着“损人利己”的名声！而如果实事是地讲，那又如果解释不在远亲那边更换问题？

最终，他还是倾向于实话实说，干脆把前因后果说清，将心比心，人家也不见得会为这事有太多想法的。

这是取回车后第三天了，晨起拉开窗帘，面对的是车辆完好的一面，真不忍心看到那可怜的另一面。

车轮边转出来一只全黑的猫，一副奸相地回视着他，接着低下身姿钻进了车底下，这使他想到了“猫腻”两字，进而联想到了这次出故障后的一连串事，心想这“猫腻”即使在辞海中也找不到出处的，倒是经常看到猫往车底下钻，仿佛猫生来就跟这车有关系一样，而它的冤家狗狗是那样怨恨车子，一见到猫钻进汽车底下就显无奈！只得用尿尿向车轮泄愤。

这时的他假想，如果自己会写小说，是否就用“四轮‘猫腻’”作为标题？

作者：毛正华

2022.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