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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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猫,就像你看到标题时所想的那样,我有一个可爱的铲屎官,我全身有着浅棕色及深棕色的毛,我不知道遗传来自我的母亲还是父亲,反正他们都不在,‘都不在’的意思是不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活着,不过他们给我这一身颜色杂乱的毛让我看上去真像一只丑小鸭,要不是我当初凭着自己的闯劲儿进了铲屎官的屋,我相信她肯定不待搭理我的。
我很小就离开了父母,父母的样子我不记得了,可能跟我长得一样,也是一身颜色杂乱的狸花,我依稀记得我的兄弟姐妹,都是跟我一样的颜色杂乱,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重聚了,我也不想跟他们重聚,猫是一种独立的生物,不跟狗一样,而且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必须学会独立。
当然,作为这个世界分布最广的生物,生存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我们的祖先早在几百万年前就驯化了一种‘两脚兽’,他们包办我们的衣食住行,对我们无微不至,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清理我们便便,所以同伴们都称呼这种‘两脚兽’为‘铲屎官’,或者‘奴才’。
我出生不到一个月就碰瓷了我的‘铲屎官’,她戴着一副眼镜,拎着菜,从铁门进来,我对她最初的印象就是,她好矮,应该好欺负。她人那么小,还提那么多菜,那可真滑稽,不过应该会负责。
她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蹲下来摸我的头,我觉得浑身惬意,于是我跟她进了电梯,电梯里她很惊讶,我想她一定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好像并没有懂,一直在问我,你也是楼上的吗,我心里想‘你个傻逼,你才是楼上的,我已经选定你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了,懂不!’。电梯开了,我立马出来了,怕那白痴不懂,还是让我用肢体语言让她领会吧,她一开门,我‘嗖’的一下就进屋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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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间里很乱,是木地板,有两间卧室,还有相对很大的客厅,客厅里摆着皮柜子,沙发等两脚兽的物品,进屋之后,她跟他老公打电话了,描述了她和我相遇的事情,而且我听到她的表态,她想把我留下。
接下来就迎来了我喵生的第一次洗澡,我使尽了全力也没有挣脱她的魔掌,刚才还一脸天使的脸盘,还一脸白痴的样子,现在更白痴了,听不见我的呐喊了吗?是的,她肯定听见了,但她听不懂,或者听懂了也要我洗澡,确实我太不干净了。终于在我的挣扎中出了水桶,接下来他用吹风机给我吹风,我怕极了,以至于后来对这个家熟悉了也很怕那个声音,那实在是我的童年阴影。她看见我很怕,于是拿了一张她自己的毛巾给我裹上,抱我到小太阳的旁边。那天是12月多的一天,具体日子记不得了,只是记得很冷,看她给我擦毛毛,不熟练又极耐心的样子,我很暖心,安静的依偎在她的怀里,看着小太阳。
过了一会儿,门吱的一声开了,出现了我第二个奴才,她的老公。据我观察,这个屋子只有他俩,这是我理想的家。我也不那么冷了,怎么也得去打个招呼,于是就到他跟前跳了跳,表现得一点儿也不认生,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
哈,当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我的糗事儿,我在墙角拉屎了,因为我实在没有找到可以便便的地方,其实也是我考验他们的,看一下他们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可以接受我。他们骂骂咧咧,一会儿‘啊’,一会儿‘好臭’,终于找了个纸板把我的便便铲了,还用纸擦了好几遍,我也打心里盖了个戳‘铲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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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的时候,他们会哄我睡觉,睡觉的地方是用羊毛衫垫的纸盒子,很暖和,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让我上他们的床。不过我喜欢他们身上的气味,我每次都会在他玩电脑的时候使劲往羽绒服里钻,可能是因为里面确实暖和,但是这种像狗一样的亲人举动,我长大一点点就没有做过了,毕竟那让我没有尊严,猫是独立的嘛。我还是跟她互动的时候比较多,她要么跟我握爪,要么给我捋毛毛,要么摸我小肚肚,要么摸我舌头的倒刺,我则会假装用牙齿咬她,或者在她不经意间,跑过去抱着小腿来咬一口,我都是轻轻的咬,保证不会伤到她,我们的感情就是这样日渐深厚了起来。
那天,他们找到了一跟绑大闸蟹的绳子给我玩儿,我觉得很兴奋,会动耶。那也是至今为止,我最喜欢跟他们玩的东西。其它的像不倒翁,拿回来的时候吓得我,喵神经都短路了,直接秒变神经猫,往后跳了两跳。她期间学着养我,喂过我猪肝饭,买猫粮,买猫砂,买猫玩具。从猫粮的价格我就知道,我在她心里越来越重要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我和他们朝夕相处着,因为白天他们都要上班,他走的早些,她走的晚些,她走的时候总是会跟我说,在家一个猫要好好的哦,无聊就去睡觉,我去挣猫粮钱去了,当她开门的时候,我总是想拦着她,肯定拦不住,我就跑出屋去吓她,让她关注我,因为马上就能听见她大声的喊叫,把我弄进屋,她才安心去上班。
他们不让我出屋是有道理的,因为我之前出去迷路了,而且还是两次,真想可耻的匿了。我记得第一次在楼道里迷路,是我很小的时候,也就两个月大吧。我跑出去了之后三天,她才在地下车库里找到我的,当时我听见了她的声音,不敢相信但又期盼是她,于是我跑两步又停下,想确定下来,果然是她,她抱着我回到家。当时我都饿了。进屋我看见一只白猫在我原来坐的小太阳前的沙发上,我竖着尾巴就跑过去了,一巴掌拍过去‘你这个小三儿,这是我的地盘’。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此发展下去,我并没有在大白猫面前立威,也没有跟大白猫相处多久,因为第二天我就被大白猫欺负了,过了没一周大白猫就被送走了,当时听见她说‘你要被白猫欺负,又打不赢,就只有分开了,你长得太丑,没人要,所以留下了’。你才长得丑,没人要,哼。
第二次走丢,其实我只是跟她躲猫猫,我就是在旁边的门后边,看见她上上下下爬楼梯,我都没有吱声。后来憋不住尿了,叫唤了一声,她找到我了。
她狠狠的骂了我,心情很不好,看起来不仅仅是因为我,我知道肯定和挣猫粮有关,最近她和他不时说起,说起这个城市是四线城市,她工作得比较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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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她辞职了,因为公司实在没有事情做,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撒手,在四线城市做android开发就是这么苦逼,她打算换领域了换工作了。其实在辞职之前她就好像开始找工作了,八九不离十吧,毕竟能力在那儿呢。只是歇几天等着去工作而已。
她又开始给我捋毛毛,我很享受的趴在地上。我知道她缓过来了接受这个现实了。
每天晚上她洗碗的时候,我都喜欢站在厨房防护栏里看着她,好像也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她也会时不时的冲我喵一声,我也会回应一声,跟她说,我都懂。不过我饿了的时候还是会叫她给我添猫粮,不然我就把垃圾桶翻到,喵喵喵。
这个城市工资太低了,我经常看见她望着余额宝里的钱发呆,她给买了定存,说是给她妈妈买的红包。经济压力之下,她决定考公务员,毕竟这样的城市公务员待遇还不错,不过没有考上,分数太高了。
到这个家一年那样吧,她用她为数不多的工资,还是替我做了绝育。
她去了几家医院,找了个最干净的医院,价钱比较贵,占了快她二分之一的工资了,绝育过程是痛苦的,我出来就看见她等着我,她陪我打点滴,心里有点安慰,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打针,第一次在尿不湿上撒尿,第一次做手术,第一次身体不听使唤。也是那个时候我染上了猫瘟,听见这个诊断的时候,她急了,到你们医院做个绝育怎么会染上猫瘟,输完液我都是直接回家了,哪里有传染源,不就是你们医院吗?然后她问要怎么治,那个医生说,得隔离治疗,再输液6-8天那样,还不能保证治好。她反问,是跟那些得了猫瘟的一起吗?如果是我不治了,你把线给拆了。
我着实被吓到了,我是要死了吗?她给我判了死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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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我回到家,把我放在她的肚子上,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猫瘟怎么治疗,过了一会儿,她去买药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她按网上的方法给我喂药,用小针管喂我,那个时候我都不愿意进食了,靠着他喂我的葡萄糖维系着。每天早中晚都来喂我药,有什么云南白药、聚肌胞什么的。那几天是我最痛苦的几天,绝育都没有那么痛苦,大概三天那样吧,我好转了,她也给我买了好猫粮哄我吃,用水泡着给我吃。我尝试着吃了几口,确实味道不错,不过没有多吃,我知道现在我不能多吃。我也知道她没有放弃我,我能活下去了。
说到底还是缺钱才没有去医院医治的,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医生,说到底还是医疗水平太差劲,后来我听她说,幸好带回家治了,不然我的小命可能真没有了。她一直在一个叫猫咪俱乐部的QQ群里,不时就发现有猫在医院治猫瘟治死了。对于猫瘟简直是到了谈瘟色变的地步。基本上得了这个病,医院就给判死刑了,但还要输液几天,榨干你铲屎官的血汗钱!
自从我绝地逢生之后,她对我更加溺爱了,猫粮每次都买皇家的,我都是大猫了,她还买猫奶糕给我吃,给我买磨牙棒,化毛膏。我晚上把她咬醒叫她陪我玩,她也只是骂我两句。
我知道她其实想给我添个妹妹玩儿的,她去医院也去了好几次了,肚子里有积液,可能‘两脚兽’的医院跟我们的医院也差不多,也是有些病治不好的。我看见她经常用烤灯烤肚子,肚子上都烤出好多点点。晚上也经常用艾灸盒艾灸,我特别不喜欢那个味道,每次她一开始熏,我就躲得远远的。我想跟她玩的时候,只能从她脚边走过,用我的尾巴扫扫她的小腿告诉她,她也会回应,说过会儿就跟你玩儿,或者直接叫她老公,陪我玩。
虽然她陪我的时间没有以前多了,但她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在她心里就跟她的小宝宝一样,不然怎么会说生个妹妹给我玩儿。哈,果然,她已经完全被我征服了。我好像真的是一只幸福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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