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监狱实验"这个名词我了解的比电影早,曾经闲着没事翻看的心理学书籍的著名实验案例时第一次窥见它冰山的一角。当时不过也是满足好奇而已,并未有太多的触动。而后某次机缘巧合,才把全部的案例重新在看一次。文字单纯的叙述透漏出来的心理压力,其实比我想的要大,大到一开始便知道这个电影肯定会让我感到不爽依然看了这电影,简直活该。
看完以后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句话是——绝对的权利必然导致滥用权利。
实验者在多年后对实验的回顾写成了一本书,推荐阅读——《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性这个东西并没有绝对的好坏的区分。
电影里也好,实验本身也好,受试者的分组都是随机决定的,改变的是在于身份的变换和外界的强化。实验的原始记录我无法看到了,电影,这个由津巴多参与的重现实验过程的记录,倒是挺直接。
不过六天的时间,毫无二致的人因为身份的不同就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怪乎说人人都可成为恶魔。颇有讽刺意义的背景是,当时美国还是流行嬉皮士的,一群反战的青年最初都并不愿意当狱警(因为是政府人员?)而更希望是犯人。当然,经历过这一切的他们也许就不这么想了。
在实验的最初,犯人的消毒、服饰、被剥夺的姓名和狱警的墨镜、警服就已经开始微妙地开始树立两个阶级。具有权利的狱警,开始是试探而腼腆地下着命令,而后慢慢开始挑衅。受到压迫的犯人则开始团结,毫无疑问受到了变本加厉的惩罚。几个情节是有很明显的感觉的。一个是为难犯人报自己的代号,一方面强化犯人身份的事实,一方面狱警的权利得以体现(因为几乎所有的为难都得到了实现)。
一开始我宁愿相信是毫无恶意,只是年轻的大男孩的恶作剧一般(然而其实恶作剧潜意识埋藏的大约也是一种恶),只是事情发展的太快。
折磨除了肉体,有很多种让你无法忍受的形式。侮辱,不讲道理的要求和刁难,在做尽这一切之后,犯人入戏也好,遵守实验规则也好,依然承受。电影里意义深刻的一幕来临。当一个小个子狱警满足地把自己羞辱折磨他人的事迹在狱警面前分享时,另一个人疑惑、好奇又跃跃欲试地问,所以他们真的按照你说的做了么?下一句是,看来今晚我们也要好好关照他一下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绝对是真理。而在无法推翻这种压迫的本体的时候,反抗得到的是更多的暴行,因为当事人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即使规定了不许伤害犯人的实验规则,在不断升级的冲突中,打破这个规则却是无可避免的。在实验过程中,津巴多由一个学者化身成了典狱长,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得知一个离开实验的人可能有律师,可能把监狱里的其他犯人带走后,这个学者守在走廊上,仿佛监狱长守护自己的监狱一般。而路人同事那一句“这个实验的自变量是什么?“完全没有让他意识到,问题已经开始出现。
我喜欢把这个实验和米尔格拉姆服从实验结合的来看。津巴多无疑是默示了强权和压迫的产生,而狱警在服从的同时,在产生了对狱警身份的认同和不断被挑战后,征服他人的恶慢慢出现。你不能说他们做那么多的羞辱到底为何,说到底无非满足自己的权利欲望,享受那种随意决定他人行为的快感。权利这种东西一点点的腐蚀,除了少数的人,不论施暴者还是被施暴者都没有任何疑惑,究竟谁给了他们如此的权利做出这些暴行?
实验的过程中的探监,好几次都有外人看出的不正常,只是它们又被隐藏了。在津巴多被点醒终止实验的时候宣布,“你们都自由了”。犯人们抱头开心大笑,狱警被墨镜挡着看不出表情,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那么原定两周的经费没有了么?“
他们并没有被释放,他们不觉得这是一场折磨,他们在享受,他们还意犹未尽。这些让人感到面目可憎的狱警在最后的对白说,他也有个实验,他想知道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被人喝止,然而没有人制止他。他一次次想试探底线,却根本没有受到制止。
仔细想想,我们身边的都是这种普通人。既称不上高尚,也算不上邪恶,为着一点琐事欣喜或者不满,这些可怕的普通人。仔细想想这么多年的历史,那么多的事实,犯下暴行的人事后甚至自己都会悔悟,然而当时就停止的人少之又少。所有的权利应当被约束的,不要相信人的意志,不要太过于相信德行这种东西,不要试图放纵权利跳出规则,不要尝试去试探那些糟糕的阴暗面,否则一个善良的人也会变成魔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