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用“孤独终老”这四个字来吓唬我,我姐每次跟我吵架,都恶狠狠地怼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孤僻冷漠呀,一副清高的样子,像你这种人,到头来只会孤独终老!” 哎,怎么说得好像谁不会孤独终老一样。再说,孤独这种事,我从来也没在怕的呀,又不是没经历过。
最夸张的一次,有一年暑假,我被父母安排到另一个村子里独自待了两个月的时间,那个村子很小,几乎见不到什么人,我知道村子里有几户人家,但我从来也不是那种会主动跑去找别人玩的孩子。所以,就真的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屋子里,白天遵照父母的嘱咐做事,晚上看看书,期间没跟别人有过任何交流。等到暑假结束,回家来准备去上学的时候,我感觉真的是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我一向是个自high的人,以前常常一个人做饭,就以精确把握各个步骤,看哪天做的饭最好吃为乐,争取每一天都能比前一天做得更好;切菜就当练刀功,期待有天可以像我妈那样把土豆丝切得又快又细,免得她老是挑三拣四。一个人洗衣服的时候更好玩,在河边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沉迷于把衣服的每个角落都洗白白的成就感。心情好的时候,借着水声的掩映哼哼歌,练练嗓,洗完了歇一歇,洗洗脸,洗洗脚,再慢悠悠地拎着水桶回家。
那时候日子过得孤独而简单,也没有什么大的奢望。那时候的我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常常悲观地想:也许,没有那么幸运的话,我这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里了吧。想想若真如此,也会好好过下去的吧,总会从平凡生活中发现很多乐趣的。我那时候常常跟我妈讲:“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工人,甚至农民,你也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得比其他的人都好,我也一定不会放弃努力的!”我妈也是个怪咖,有时候我跟她抱怨学校食堂的饭菜难吃,因为不愿去排队,我每天只能等大家都吃完了才去食堂吃剩饭剩菜;作业也做不完,周围的同学天天熬夜看书到12点,这种强大压力害得我也睡不着,只能起来跟着看。我妈特认真地看着我说:“读个书囊个嫩个辛苦,干脆咱不读了,回家来至少饭吃得饱。”
唉,好多往事,往事不要再提,能挺过去的都不算风雨。昨天我觉得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屁颠屁颠跑去找燕子妹压马路,燕子妹问我怎么天都黑了还不回家,我特别坦然地说:“因为一个人在家有点儿孤独哇,想出来透透气。”你看,我都能大言不惭地把“孤独”二字讲出口了,我还会怕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