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去的路龚成福走得很累，想了很多最后只剩一点，那就是二妹要和儿子呆在一起，不管是在家还是出去打工。
但是儿子能劝得住二妹不去吗？
龚成福却不知道，自己待二妹已经不是像从前待自己的学生那样了，自己考虑得更多的是她是自己的儿媳妇。虽然总是在嘴里向着二妹，心里却越来越向着儿子，曹林秀作为龚家媳妇的事实在心底越来越明确了，明确到已经不会再让龚成福提议：“二妹，你如果还想读书这屋头供你。”
这样的话龚成福不会再说了。
……
第二天公鸡刚打鸣曹林秀就起床了，悄没声息的，拿好东西就走了。没有人发现，大家都还没有醒。
乡村到城里的路走了很久，曹林秀路过了七里楼的学堂，那里的学生看起来有点多，操场坝坝里还有不少人在打闹，能读书的时光可真好……
这一路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的骑车，有的走路，有的干活，有的闲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知道他们那一张张脸背后又有怎样的生活呢？
曹林秀靠着石头休息了一会儿，这路有点远，但要放平时自己也就五六个小时能走到，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天很热，自己又提拉着一个大包，走一段歇一段，走一段歇一段，恐怕走到杨梅姐姐那儿得下午两三点了。
城市和农村果然大不一样，曹林秀还没进城就感受到了城里的热闹，已经有不少平日少见的摩托车从曹林秀身边飞奔而去，老师口中的小汽车、公共汽车也随处可见，人也很多，不是乡村那样稀稀少少隔老远才能见一两个，大家都很忙，越走进城里越能感受到城里的人为生活而奔波的躁动和热情。去往杨梅姐姐工作的“盐帮大酒楼”这一路上，各种商铺林立，小摊小贩不断，曹林秀见什么都安逸，见什么都新奇……
快到下午三点，曹林秀终于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盐帮大酒楼”，酒楼的位置很好，在闹市区的转角处，酒楼的样式是中式仿古的，楼很高，有五层，大门上有一个像古代大户人家的鎏金大匾，写着“盐帮大酒楼”五个大字，看起来高档气派，那门口还左右一边一个规规矩矩地站着两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小姐姐，曹林秀从大门往里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欢迎光临！”
门口小姐姐们突然的鞠躬问好吓了曹林秀一跳。
“你……你们好！我找个人。”
“您好！请跟我来。”
那礼仪小姐并没有因为曹林秀穿得土里土气就不待见，热情地引曹林秀进了大厅。
“这位小姐找人，你这边服务一下。”妆化得漂漂亮的小姐姐跟大厅前台工作人员说。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你好，我找杨梅，是一个在你们这儿打工的姐姐，做服务员的，她是我的老乡。”曹林秀有些紧张，一口气说完。
“稍等，我帮您问一下。”
“好。”
只见那小姐姐对着一个黑色的机器小声的说些什么，过一会儿就说：“好的，我知道了。”
“您先到那边大厅坐会儿，她马上就过来。”
“嗯好，不过姐姐，”曹林秀好奇她手里的黑色机器，“你刚刚是用那个机器和别人说话吗？”
“啊？”小姐姐不明就里。
“就是这个。”曹林秀指了指她刚刚的通话机器。
“噢这个啊！这个你不知道是什么？”说着有些惊讶想笑，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礼貌地说，“这个是电话机，叫大哥大。”
“大哥大？”
“就是可以用来和别处的人通话、交流的！比传呼机好用得多！也贵得多！”
“传呼机？……”
曹林秀还想问但又来了别的客人，小姐姐马上服务别人去了。
这大城市真的是什么都有啊！曹林秀感觉自己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
说的是马上，曹林秀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来人，这酒楼人来人往，大家都衣着光鲜，没有见哪个穿她这么土的，曹林秀坐不住了，刚想去就听到一个身穿开肩长裙，长发飘飘的女人问：“谁找我？”
“那边那个小妹妹。”那前台的小姐姐指了一下自己的方向。
曹林秀心想，这肯定就是杨梅姐姐了，穿得这么好看呀。
曹林秀赶忙站起来，却看那越走越近的美女不太像前几年看到的杨梅姐姐啊？
“你找我？你是？”她也不认识我？自己会不会找错人了？
“我……我是曹二妹，你是荣县杨柳村的杨梅姐姐吗？”
“曹二妹？”她想了几秒，“噢，是那个去学堂听课那个小妹妹？”
“嗯，是。还去你家里吃过南瓜粑粑呢。”
“呵呵，你还记着呢。来，跟我来。”
“杨梅姐姐你现在好漂亮！我都认不出你了！”
“哈哈哈，你比姐姐漂亮，收拾收拾就晓得了。”杨梅姐姐笑得爽朗，曹林秀却一点没在她身上看出以前那个杨梅姐姐的模样。
“你来是要找活做吗？”
“嗯嗯。”
杨梅把曹林秀领到里面的经理办公室，一路下来，曹林秀发现大家都在跟杨梅姐姐问好打招呼，就好像杨梅姐姐是这里的…额……老板娘一样。
“经理。”杨梅一进去就一屁股坐沙发上。
“噢，杨梅来了。”又看到曹林秀，“哟，这小妹妹是……新招的？”
“别挑眼，这是我老家的小妹妹，要问问她想做什么！不要强迫她啊！”
“噢，是你老乡啊！你们那边水土挺养人呢，都这么漂亮。”
“二妹坐啊！这位是李经理，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李经理好！”
“坐着，别拘着。”李经理说，“你来是想做什么活来的？”
“噢，就是和杨梅姐姐一样，做服务员！”
“噗……”那李经理却一下笑喷了。
“笑什么笑！不准笑！”杨梅吼道。
“二妹啊，我们这你可以做的活有几种，最适合的是服务员，服务员有两种，一种是你刚刚看到的宴席端菜上盘儿那种，一种是陪客人喝酒说笑的，两个收入也不一样，你看你想做什么？”
“那杨梅姐姐你是做的哪种？”
“我？我跟你能做的都不一样。”
“还是让我来说，你半天讲不清楚。”那李经理笑道，“就是说你可以选择做老老实实干活的服务员，工资是每个月55元不变的，也可以选择做陪客人开心的服务员，这个没有底薪，但是客人给小费，一个月最少能有五六百，最多就看个人能力了。”
“陪客人开心是什么意思？这两个怎么能相差那么多？”
“别说了，你说了她也听不懂，我给你决定了，还是做端盘子的服务员吧。”说着又指着李经理说，“你不许误导她做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懂。”
“不误导不误导！她待两天就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