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的南方,天已经不太冷了,阳光在阴云的遮盖下若隐若现,街道上自行车穿过响起铃铃的声音,巷子里都是一股准备过年的味道。
我收起了探出窗外的头,缓缓伸了个懒腰,走进厨房寻觅着可以做早餐的食材。带着长须的胡萝卜,大白菜,黑菱角,映入眼中的这些食材都是过年要煮斋的必备单品,这是20年都没有变过的味道……
“快来帮忙煮腐竹......”
老妈和老爸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忙碌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揉了揉眼睛,窗外的天还是蒙蒙亮,眼睛不自觉又闭上,身体往冒着热气的被窝里又缩了缩。“今天是年初一,等下起床我就可以穿新衣服了。”就这么想着,又昏昏睡了过去。
“快起床快起床,去大伯家吃斋了。”老妈呼的一下把我的棉被掀开,冷的我一激灵完全醒了过来。因为老爸这边的亲戚都住在一条街道上,所以,每年春节,我们都会由长辈家开始,去吃一下每家的做的斋。我慢吞吞地开始洗漱,然后翻出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穿上新鞋子,喝了一口水,就准备去大伯家里。
堂哥已经在门外呼唤了好几声了,我们姐弟几人一同走到大伯家里,大人围坐在一桌子,年轻人和伯母们围坐在一桌子,分碗筷,分茶水,大家不亦乐乎地传递着一样又一样的物件。电视上在播着喜庆的春节歌舞表演,大家边吃边聊天,有时候又被电视的声音吸引过去。
每家的斋好像都是一样的,但其实每家的斋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做的很咸,有的做的很干,我家会搭配一两碟腊鸭肉和腊肠,香喷喷的腊味总是会成为饭桌上讨论的主题。我总是喜欢夹斋里面的粉丝来吃,还有甜味的腐竹,软糯的胡萝卜。
大家吃完一家就会不约而同地走向下一家,吃的顺序每年都是一样的,从大伯,到五伯,七伯,我家,最后是有一只很乖的大黄狗的六伯家。绕着整条街巷,由一家吃到另一家,直到各自归家。
老妈总是很喜欢煮一大锅斋。我们家有个红底的倒三角型大铁锅,每到春节,多至六七八样的菜式,被各种手法烹煮后,混合到这么一个大锅中,伴随着香气,五颜六色的斋菜,就是我由年初一吃到年初三的主食。
我问老妈“为什么每年我们家都要煮那么多呢,大家都吃不完。”
“你爸这边啊,好几个兄弟,孩子们加起来总是要吃好多,后来啊,虽然慢慢地孩子们都成家了,但是我就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总是一煮就会煮很多,可能是节日的气氛吧,不想改了。”说着,老妈早就有了皱纹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
大年初一吃斋,是我从小时候到现在,我们家族一直都保留的传统。儿时的年味,大概就是从这飘香的斋菜中开始的。每逢闻到斋菜的味道,总会想起来老爸和老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和伯伯、伯娘们的笑声。
时间总是像流沙,从指缝中流逝,怎么也握不住。每年的春节,聚在一起吃斋的兄弟姐妹们,越来越少,大家都开始成家,开始有了自己的新生活。除了吃斋的传统依然坚持着,却留不住逐渐变少的人们。同辈的亲戚们,越来越少见了。但是这斋菜,却丰富了我整个儿时的年味。
“女儿啊,等年初一的时候,记得提醒我蚝干已经买了。我放这了啊。”老妈拿着一小袋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好,你放那吧,我记得。”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独自走回了房间。
二十三年来,年味,仍然是那不变的斋菜,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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