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子坐在灯下,一遍遍地删除着刚刚敲击的文字,她不知道如何梳理此刻的心情,她想起因为那个人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厌倦了般平静。但那平静,安宁的可怕,没有一丝抱怨和责怪的涟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般的空白。
值子低头翻看着手机,是的,他几乎没有给她电话的习惯,他从不主动,但也从不拒绝。他解释,害怕影响值子的工作,害怕值子不方便。他是胆小的男人吗?恐怕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而已。值子在心里说了一句,那我经常打电话过去的行为在他眼里到底是有多鲁莽啊。可值子并没有说出口,万一他没话可说怎么办,万一他生气怎么办。
值子不想把他逼到墙角去拷问关于爱的问题,爱应该是一个暖心的话题,就像他们认识的那个下午一样。
值子不愿意多想了。她站起身来向窗外望去,已经是深秋,黄色的树叶落了一地,风一吹叶子被赶的乱跑,无处可去的样子。路灯白白的光照着那些地上的树叶。风总能追赶到叶子,叶子也并不想跑快。风是故意的吗?还是叶子是故意的呢?
一个追着,并不紧迫,似乎并不需要一个结果的交代。
一个跑着,并无方向,似乎并不需要一个最终的归宿。
值子忽然有点明白,她想起小时候和爸爸玩的躲猫猫的游戏。爸爸每次都会以正好快慢的速度奔跑着抓她,然后她正好跑到固定的圈圈里,爸爸没有抓到,他们都大笑爸爸的笨。轮到爸爸跑的时候,他会故意跑几圈,然后假装很累的样子,然后再被抓住。一个愿意抓,一个愿意被抓,只有这样才会好玩,也只有这样的才是游戏,它不存在实质性的获得和失去,如果说有就是那些让人难忘的笑声吧。
这是个游戏,值子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是要再次强调给自己听一般,她起身去冰箱那边拿了一瓶红酒和一个酒杯,虽然今天的身体也许并不适合喝酒。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的味道值子并不喜欢,酸苦涩辣,味道很奇怪。一大杯奇怪味道的饮品下肚后,值子有一些晕晕乎乎的。她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心情糟糕透了的时候,连红酒的苦涩都不在话下了。
认识他三个月零九天,这些日子,阳光从明媚热烈变得寡淡清高。秋天来了,经常刮风。风一旦吹散了那些堆积的云朵,天空便看上去高远辽阔,那么高那么蓝。而秋日的阳光本就不那么热烈,从那辽阔的天空散开后,觉得好远好淡,所以值子在这个季节从来都不涂抹防晒霜,想留住秋日阳光的味道在脸上。她痴迷那种味道。
上周给他买的围巾已经寄给他了,只是他还没有收到。值子在等待看他系着自己买的围巾的样子,仿佛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
值子也想看看他有没有爱她,这也是好奇心的一部分。
值子想起他说的,会永远陪在她身边这样的话,可是她都等不到他的一个电话,一个信息,一通视频,她还能等到什么呢?值子像个傻子一样还不肯睡,一遍遍问着自己。
那首《天空之城》像催泪弹一样,让值子的眼泪不停地掉,小提琴版本的。
值子盯着屏幕里他的名字,那两个字那么熟悉却也那么陌生。两个人的故事,却总是值子一个人在演,这剧本注定有悲剧的气质。
她没有和谁说起过他,他是她的秘密宝藏。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他的好。
想到这里,值子又笑了。值子想起他们一起探讨看书的愉悦,一起谈论写作的心有灵犀,一起写字的那些陪伴,安慰她时的柔软,想念她时的热烈,他是理想的伴侣,他是懂她的。也许,他只是不爱她罢了。
值子仿佛释然一般,得到这个结论后,她在电脑上迅速地说了句,他只是在撩你,并没有爱你。然后穿上衣服出门夜跑了。
留下空荡荡、漆黑黑的屋子和铃声响起的电话。
或许,一切的错过都因你没有最后的坚持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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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第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