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宝贝这个名字,曾经影响着很多人。
至今,我依然认同一个观点,安妮的书不推荐世界观尚未形成的青少年去阅读。毕竟早期安妮的文字太多疼痛、忧郁,孤独,她魔性的文字常让人抑郁。
初次接触安妮宝贝的书是在高中,那年去哥哥所就读的大学去玩,住在他同班女生的宿舍里,所睡床铺的女生回家了,我则就此借宿一晚。看到其床边放着的《告别薇安》,就翻开阅读,不厚的短篇小说集,我三个多小时就看完了,当时只觉新奇诧异,这笔下的爱情、宿命、城市、伤痛都离我好远,所有的故事都是我所不曾经历的,她笔下的女子多长发,洒脱,抽烟,酗酒,渴望自由,渴望远方与爱情,肆意的爱和伤痛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或许是年少,我无法理解其中所谓的离别,堕胎,以及动辄撕心裂肺的爱情。
姑且,抛去这些负面的情感,还好,安妮的文字也有着向上的力量,比如呼吁女性的独立,对纯粹爱情与友情的渴望。
直到现在看电影《七月与安生》,依然有很强的代入感,七月的默守陈规,循规蹈矩。安生的放浪不羁,肆意洒脱,乖张跋扈。两种人物的性格对比非常强烈,其中安生的角色塑造就很安妮宝贝。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我们那个时代,类似于这样文字的又不止安妮宝贝一人,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梦里花落知多少》等等,即使是现在,好多青春类文学也仍然如此。曾经有人评价安妮宝贝的作品有极高的辨识度,也是除郭敬明外,当时的市场运作最成功的商业符号之一。当然,她的作品存在着太多争议,甚至也有人批判她的文字太过物质病态,充满诟病,是一个小资女孩对世界无病呻吟的幻想,此类云云。
我并不想去刻意的抹黑早期的安妮,那些曾经陪伴过我的文字,带给我的感动与温暖,我也一直感念着。
或许是出于缘分,我虽从未刻意的关注过安妮宝贝的作品,但每一次她文风的转变,我都有所知觉。
经过岁月的洗礼,经历过世事变迁,经历过至亲的生死别离,经历过结婚生子,她的文字变得平和,简而言之,就是更加接地气了。从《蔷薇岛屿》一书中就可看出她父亲的离世对她影响很大,或许是处于对人生的思考,或是沉浸于悲伤的情绪,她的文风变得愈加简朴,愈加平实。
后来她索性舍弃了安妮宝贝的笔名,改叫 庆山。并以庆山之名,出版了《得未曾有》。当然这是我后来获悉的。
我是在重庆江北机场候机是见到这本书的,放在书店的显眼位置,由于时间匆忙,大致翻阅了作者的自序,就决心买走它。内心还是感触的,想知道是什么,使曾经的安妮宝贝变成今天的庆山了呢?
她在自序中这样评价自己:“从二十余岁的年轻女子,写作至今,十六年过去。一路走来,已近中年。我并非别人想象或虚拟中的一个标签。所有的是非争议不及一缕尘烟。只是一个平凡而安静的写作人,有时因为过于专注,遗忘了世间的热闹。”
一个极为简单的名字,映衬着如今她简单却丰富的内心世界,也表明了她如今所追求的生活。
她参研佛学,好冥想,与僧侣喝茶闲话,窥探人性,感悟人生。她开始认真的关心一蔬一饭,倡导健康饮食,洞悉各类当季的食材,觉得合适的季节里的榨菜炒毛豆也是极好的,想通过自己的身体力行改变人们对饮食的态度。她沉迷于素琴古音,致力于文化遗产的推广,千里拜访民间艺人,只为琴音。坦而言之,我喜欢现在的庆山,语言虽平实,但显得愈发动人了。
心有疑问,是否,人到了这样的阶段内心都会如此沉稳与平和,笃定与通透。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大抵如此吧。
仍感恩于这场人与书、读者与作者的缘分。
来日方长,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