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命运把这一群人奇妙地联系在了一起,一样的夜晚,不同的心境,他们之中或茫然不知所措,或迷茫辗转。什么是真情?什么又是假意?什么是肮脏?什么又是高洁?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一夜无眠,一夜无语。
两个人各怀心事,之前不愿面对的或者说就是刻意忽略不见的终究还是赤裸裸地摆在面前。
事实就是事实!见不得光的谁也无法给它套上合理合法的外衣!即使美名其曰委屈也好,真爱也罢!偷来的毕竟是偷来的!理直气壮、正大光明这两个词儿用起来格外奢侈!
何影全身冰凉,手脚和后背却出汗不止!她仓皇地下了床,到卫生间冲了个澡!
花洒温热的水兜头而下,何影闭着眼睛站在花洒中心,任水流将自己密密实实包围住!“现在已经没有后路了!”她心里悲哀地想着,郑海那句略有嗔意的话老是在耳边绕。
“我知道别人背后怎么看我!可是又怎么样!她们也就是空发恨而已,面上见了我不也得低三下四、点头哈腰的!因为她们也怕我在老齐枕头边儿说句啥不好听的!哈哈!”何影脑海里闪过在招待所的时候大堂经理娟子说这番话时得意洋洋的样子。那时候,娟子是总经理老齐的二奶,大家都心照不宣,何影天天儿跟在她屁股后面,对她崇拜得很!“什么原配!小三!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我又不少什么!”
何影从水流中猛地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郑海起来之后,何影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一杯燕麦牛奶,一个煎鸡蛋外加一碟切片面包,“准备开饭吧!”她冲郑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郑海愣住了,一夜焦躁不安和内疚被何影的微笑神奇般按住了。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好!吃饭!”
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何影温柔地给郑海穿上外套,并在郑海出门之前给了他一个吻……
“你先走吧!我晚点儿出门。”只要郑海在这过夜,早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错开时间,一前一后出门。
自己既然选择了,那么就要承担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子松,我得和你商量个事儿!”张嵩博士拿着厚厚的一沓心理测试,表情很严肃。
“咋了?张博士”,大头跟在张博士后面来到梧桐树下。
“小喜这个孩子心理问题很严重,严重的心理创伤,我想把她转到县上心理辅导站进一步治疗!”张嵩博士扶了扶眼镜,“她表现出来的症状很复杂,现在心理疾病种类很多,表现也不一样,小喜这种情况有双相情感障碍迹象。”大头有些听不懂这些术语,“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应该在父母呵护下建立安全感和正确认知的时候没有完成建立,现在她极度缺乏这些!”
“唉……,所以能不能和有关部门联系一下,将这个孩子转到县医院进行系统治疗,费用全免的。”张嵩博士有些无奈。
“好,我联系一下教育部门和民政,这些工作也只能通过他们来做了。”大头考虑了一下。
“还有一个事儿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张博士沉默了很久突然问大头。
“您问吧!”大头很痛快。
“鲁简一和你什么关系?如果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大头一愣,“我们是大学校友,我铁哥们的夫人。”
“哦!那好,我明白了!那小喜这个事儿你抓紧吧!心理辅导站站长是我学生,我和他联系一下。”
大头很纳闷,他很想问一下张嵩博士鲁简一怎么了?但是张嵩博士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他很了解张嵩博士是一个正直无私、大仁大爱的人,如此自有他不说的道理。
小喜的事情很棘手。她的父母在外地打工,一直联系不上,“她阿爹阿妈不要这个孩子了,一直也不回来,把她交代给她大伯管,唉!只管生不管养,作孽哦!”在去小喜家的路上,一位背着背篓的老阿婆摇着头唏嘘不已。
李萌和大头面面相觑。简一低头看看身边的小喜,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不大合脚的鞋,就像没听见阿婆说的话……
这孩子这两天很依赖简一,大约是想母亲了吧……
这个小村子坐落在群山之中,从果镇小学到小喜的家大约也有两个小时的路程,途中要经过一条狭窄崎岖的山路,还要经过一条湍急的河流,通过这条河的是石板桥。现在是雨季,有些石板在水面之下,经常过桥的村民在石板之上又放上了一块石头。
小喜在前面带路,大头、简一和李萌她们在后面艰难地跟着,“简一,慢点儿,”大头伸出手来……
简一的鞋已经湿透了,她为难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石头垒起来的落脚点,回头再看看李萌,她正小心翼翼地站在石板上,水也已经浸湿了她的白色运动鞋。
看着大头眼睛里的真挚纯净,此时只有关切。简一闭上眼睛,心一横,伸出手去,颤巍巍地抓住了大头伸过来的手!
恍惚之间,简一被大头大力拽着轻轻跨了过去,稳稳地落在石板上。
大头的手干爽温暖有力!简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第一次心里胃里没有那令人心悸的翻腾感!
“简一姐,拉我一把啊!”李萌在身后嚷嚷,“哦哦”,简一答应着一边回过心来,站稳了伸出手去,一把握住李萌那小巧冰凉的小手,将她也稳稳地拽了过来。
历经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到了小喜的家,镇上有关部门的专责人也在村口等候多时了。
在这个勉强能够称为房子的地方,大头他们惊呆了。
县上来的人脸上也是一样震惊,他们打量着小喜,也打量着屋子。
里面什么也没有。地上铺着乌黑破烂的褥子,上面铺着塑料袋子就当是床单了,被子堆在旁边黑乎乎的也已经看不出是被子了。
在屋的一角,是简易的炉灶,那一半的墙壁熏的发黑发亮,小锅内的饭发黄发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
在屋后两块石头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前几天大头他们发的本子、课本和文具……
一众人默默无语,小喜远远地站在门口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她的头与脖子诡异地成九十度角,让人看了揪心!
“我们知道,小喜父母将她托付给你了,现在小喜需要进一步治疗,她父母不在,需要你同意。”县里李同志给小喜大伯说。
“花钱不?”小喜大伯腿有残疾,驼背的厉害。此时,他拄着拐棍弯着腰,努力地抬起头来,那双混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小李。
“所有费用都是公家出!”小李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那这个孩子去看病,家里的活儿她就不能干了,你们给俺家补个劳力不?我这样子的是废了!”小喜大伯突然一把抓住小喜的胳膊硬硬地拽到自己身边。
“这……”小李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小喜脸色苍白,她惊恐地盯着她大伯,身子哆嗦着死死往后退。
小喜大伯被扯了一下,他恼怒地松开手,但下一秒,他的手又立刻抓住了小喜乱蓬蓬的头发,使劲儿一扯,小喜那瘦弱的身子立即摔趴在地上……
简一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几乎不假思索地从兜里哆哆嗦嗦掏出所有的钱甩给小喜大伯,然后扶起小喜,躲到众人身后。
她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小喜嚎啕大哭。
无戒365天训练营日更第8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