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团小暖
来源：公众号 团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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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短篇小说《留情》，描述了一对半路结合的老夫少妻，因为各怀心事，一同外出访友的全过程。
小说按照时间顺序和外出访亲的发展进程来展开故事情节。
主要通过人物之间大量而细腻的对话和心理描写，揭开了半路夫妻各自留情于心底，以及人性的冷漠、自私和复杂的真面目。
潜心研究张爱玲近30年的许子东教授，对小说《留情》的评价很高：
看懂了《留情》，也就看懂了婚姻。
01
用意象来反应主人公的命运，一直是张爱玲的最爱。
张爱玲在《留情》中，一开头就用了 ”炭”来隐喻女主人公的命运。
他们家十一月里就生了火。
一方面用 “炭” 向我们展现了女主人公物质生活的富足与优越性。
小说的另一个户人家——没落的杨家，就没有如此的优渥环境。
另一方面，女主人公——敦凤的命运就像是炉里的炭一样，貌似充满生命力的燃烧着，但实质却是消耗着自己的生命，直至死亡。
”炭“ 这一意象成功反应了敦凤真实的生活状态和心理状态。
看似光鲜华丽的生活，背后却隐藏着女主人公无尽的无奈和愁苦不满。
敦凤出身极有根底，上海数一数二有历史的大商家，十六岁出嫁，二十三岁上死了丈夫，守了十多年的寡方才嫁了米先生。
敦凤的第一次婚姻，因为男人死于梅毒而结束。
嫁给米先生的时候，敦凤36岁，米先生59岁。
米先生有地位，有学问，留过洋。
年轻时候，和同是留洋的女同学结了婚，并且有了好几个儿女。
但是太太的脾气是神经质的，暴躁的，经常和米先生对打对骂。
在敦凤的表嫂——杨太太的撮合下，米先生认识了敦凤，并娶了敦凤做姨太太。
02
这一对老夫少妻都是有过婚姻的人。
敦凤对于前夫是爱的。他长得比米先生好看，笑起来坏坏的，却死于梅毒。
敦凤是不爱和米先生一起坐三轮车的，嫌他不好看。
她想着自己如花似玉地坐在米先生旁边，米先生除了戴眼镜这一项，整个地像个婴孩，小鼻子小眼睛的，仿佛不大能决定他是不是应当要哭。
他连头带脸光光的，很齐整，像个三号配给面粉制的高桩馒头，郑重托在衬衫领上。
她第一个丈夫纵有千般不是，至少在人前不使她羞于承认那是她丈夫。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五，窄窄的一张脸，眉清目秀的，笑起来一双眼睛不知有多坏！
敦凤嫁给米先生只是为了生活。
而米先生虽然对现在生病的原配太太十分不满意，但是几十年了，却是动了真感情的。
虽然回忆过往都是不快乐和痛苦，但是当他意识到她就要死了的时候，却仍然真真切切地触到了他的心，流了泪。
这些年来他很少同他在一起，就连过去要好的时候，日子也过得仓促糊涂，只记得一趟趟的吵架，没什么值得纪念的快乐的回忆，然而还是那些年青痛苦，仓皇的岁月，真正触到了他的心，使他现在想起来，飞灰似的霏微的雨与冬天都走到他眼睛里面去，眼睛鼻子里有涕泪的酸楚。
他现在娶的姨太太——敦凤，风情万种，温柔漂亮。
他对她是满满的迁就和爱护，有时候还说 “ 对不起 ” “ 谢谢 "，但也仅限于此了。
张爱玲将这对半路夫妻的礼貌、距离感、相互利用与原配夫妻的对打对骂做了对比描写，从侧面写出了米先生复杂的心理情感变化和婚姻悲哀。
敦凤是个爱闹点小别扭，又没有多少心眼的小妇人。
米先生在家里征求她能否去探望生病的太太的时候，敦凤含糊地支吾着，不高兴。
米先生为了安抚她，不让她生气，跟着要去舅母家的敦凤一同坐上了三轮车。
到了舅母家之后，在敦凤、米先生和杨太太、杨老太太的对话描写中，敦凤丝毫不顾及米先生的感受。
时不时提到 “还有十二年阳寿 ” “ 前夫...... “，让米先生如坐针毡，脱身去看望了生病的太太。
没等敦凤和杨太太闲聊完，米先生又回到了杨家，敦凤心里一阵欢喜。便告辞出来，一同回家。
03
文章把敦凤置于两种三角关系中。首先处于米先生和另外一个太太的三角关系中，同时又处于米先生和杨太太的微妙关系中。
在这些关系中，敦凤毫无优越感，不免让敦凤感到失望，也透着她光鲜生活背后的无奈和苍凉。
但是她的选择至少逃脱了寂寞，获得了物质上的满足，在没有爱的婚姻里，要获得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文章结尾处，用冬日雨后彩虹以及墨灰色墙边的金黄梧桐叶，写出了老夫少妻当时的心境，和小说开头出门的街景形成强烈对比，烘托出人物心情。
敦凤气消了，米先生看望了太太，俩个人心情都豁然开朗，如同雨后天晴，出现了彩虹。
04
文章的最后一段，写着：
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然而敦凤与米先生在回家的路上还是相爱着。
十年前读的是风花雪月的浪漫，十年后才读懂红尘之苦是人生。
她冷眼旁观的刻薄文字，反而能让人于繁华热闹中抽离出来，生出些许对于爱情和婚姻的警醒。
都说，张爱玲的文字太过悲观，其实可能只是我们无法直面真实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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