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20日20:00,97班开班仪式启动,仪式精彩纷呈,班长金伟致辞和几位大咖的分享给我很多启发,尤其是听了吴峰战友的分享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今天就写写我的故事,其实在第一次作业雨的时候,陈龙战友就建议我写写自己的故事,因对自己过去30多年的经历不满意甚至说是非常不喜欢,羞于向大家展示。今天我就揭开这层遮羞布,认真地剖析自己,将过去的经历当作一面镜子,时刻提醒自己认真选择并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积极主动,不经意放弃,改写一段不悔的人生。
我出生于四川一个贫穷的农村,在那里,传宗接代思想根深蒂固,如果哪家没有儿子,就非常弱势、会被欺负,在乡里也抬不起头,邻里之间吵架时会被骂作“绝户”。我父亲也不例外,为了生儿子,接连生了3个女儿,这还只是生下来的,不包括非法孕检后发现是女胎中途引产的。到第四个,终于得偿所愿,生下了一个儿子。为了生这个儿子,父亲把他的第三个女儿抱给了我的一位伯父(这个伯父家生了3个儿子,想要一个女儿)以减轻经济负担;为了生这个儿子,父亲打了鹿胎素,据说可以帮助生儿子;为了生这个儿子,父亲常年在外奔波,每年只是在秋收的时候回一趟家割谷子;为了生这个儿子,村委计生办的人把我家的粮食全挑走了,把我家的猪、鸭、鸡也全捉走了;为了生这个儿子,母亲以隔一年生一个的速度生下3个女儿,后来一怀孕就开始东躺西藏,到4个月的时候就偷偷去查性别,是女胎就打掉,就这样慢慢把她的身体掏空,直到在我7岁那年生下我弟弟……父亲给这个千盼万盼得来的儿子取名“伟”,谐音“尾”,意思是不再生了。然后,父亲被大队的人抓着去做了结扎手术。
听母亲过,在我之前其实她还怀过一胎,和父亲吵架,因父亲的一句“你有本事就跳下去嘛”,年轻气盛的她就从柴垛上跳了下去,气争了,孩子没了,据说是个男孩儿!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那个哥哥顺利地生下来,这个家庭的命运会不会不同?无从得知!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有我,也不会有我的弟弟妹妹们。因父亲常年在外,家里的几亩田地全是由母亲一个人操持,繁重的农活让母亲的脾气变得异常地暴躁,回到家几个孩子各种吵闹、打架,辛劳的母亲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孩子成了出气桶,不听话是最好的借口,身为老大的我首当其冲,最常见的理由就是——没有带好弟弟妹妹!我自己犯了错要挨打挨骂,弟弟妹妹犯了错我也要挨打挨骂!小时候的我一天挨几回打是常事。农活繁重的另一个结果就是我早早地做起了家务,带弟弟妹妹、到河边洗衣服、做饭、割猪草砍猪草、栽秧、打谷、收小麦、掰包谷、种红苕,在我们老家种红苕要先“掏苕行子”,把土勾成一笼一笼的长条,以免种下去以后被积水泡烂。我掏的苕行子非常直,常常被老把式夸赞。除此以外,我还挖过干田,干田很硬,挖几锄两个手臂都发麻!所有的农活里,我最不喜欢干的就是栽秧,因为水田里有蚂蝗,我对一切的软体动物包括毛毛虫害怕到极点。这些农活在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左手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是砍猪草时砍到手留下的(曾经有一次还差点把大拇指砍断);右手食指上的伤疤是掰包谷时被包谷杆的皮割伤留下的;右手虎口的疤痕是91年冬天家里修房子天天洗碗洗衣递砖长了冻疮没有及时处理导致溃脓不得不开刀做手术留下的;右边锁骨上的伤疤是取钉耙耙秧田时被钉耙扎到留下的;结实的小腿和胳膊上的小老鼠肉里藏着早年高强度体力劳动的记忆……
我四五岁时就跟着队里的姐姐们去学校,趴在窗口上听讲,回家就搬出一高一矮两个板凳在地坝里写字,边写边念“身要坐直、纸要放正、手拿笔儿、不紧不松”“土,土地坝的土”。听母亲讲,“土”是我学会的第一个汉字,那个土字写得极其工整!好强的母亲觉得我是一个天才,于是把我早早送进了村小学(那个时候村小学还没有必须6岁才能上学的严格要求),第一年5岁的我考了全班第一,母亲又托人把我送到了镇上的小学!在镇上,老师的教学水平明显比村小学高出许多,我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启蒙。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背着背篓去割猪草,割完一大篓猪草天色已晚,然后是做晚饭或是砍猪草,做作业是最后一步,经常都是11点钟我还就着煤油灯写作业。小时候我身体比较弱,加上繁重的家务,我很少按时按量完成作业,不完成作业就会在放学时被老师留下来补作业,这就导致回家很晚,做完家务再写作业时就更晚了,又无法完成作业。如此,恶性循环!所幸我有几分聪明,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班主任杨老师对我有很大的期盼,但是她对我恨铁不成钢。这,从我每学期的职务变化就能看出来。新学期伊始,我是班长、副班长或是学习委员,一次不完成作业就降成组织委员,到后来劳动委员、生活委员,到最后的小组长、桌长。期末考考个好成绩,第二学期的职务又会升得高高,到后来越来越低……
其实从小学就可以看出,我其实很懒,能不做的事情就坚决不做或是拖拖拉拉想要混过去,比如作业。作业不写的后果就是被老师打手心、放学后留下来补作业,但是这种惩罚对我来说无关痛庠。家务是不得不做的,不做就会挨打,那种打不是一般的几下,而且一种带着发泄的往死里挨,老家家家户户都会把老竹的一端砸破,敲在地上哗哗响,称之为“响壳儿”,用来教训不听话的猪。在我家,响壳儿不仅用来教训猪,也用来教训人,竹子被砸破以后边缘非常锋利,抽在身上瞬间就会肿起来,同时还带着血丝。除了打,母亲还罚我跪过煤渣、酒瓶渣,原因是她藏在盐菜(类似于梅干菜)坛子里的钱不见了,后来得知是她的表弟我的小表叔偷了,但是我受的冤屈没有人替我伸张,打也是白挨了。从小,我的骨子里就流淌着倔强、叛逆的因子,每当母亲一拿起各种“刑具”,我妹妹就开始认错,请求原谅,如果投降无用她就跑,跑到院坝里去。我们住的院子有5户人家,邻居们都看着,所以母亲不会追出去打,而是把更大的火发泄在我身上。每每这个时候,我都是咬紧牙关,只哭不说话不认错,心里就想着:你打吧,把我打死了最好,死了我就解脱了!再大一些,妹妹就离开了家到外面打工独自生活,自此不再挨打受骂,那年她13岁。而我,则在进入初中后开始住校,挨打的时候也少了很多。
如今我已近不惑,人生已经过半。过去的30多年要写的东西很多,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会认真写下过去的经历,从总结中反省,为以后的践行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