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大学是什么?”“人类先锋。” —————《你的距离 》
随着年岁的增长,来自家中长辈的教育就成了“你要做你应该做的事,而不是你想做的事”“不要凭着本能活,要用理智脑”“成功的人都是只做对自己有益的正确的事”……
我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但我就是觉得完全只做所谓正确的、应该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人生就像一盒口味多样的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口味,但你还是要品尝,因为那是青春的味道。一生尚且充满着未知与挑战,一个人又怎么能时时刻刻确定自己做的就是“应该”的事情呢?
而且,我的骨子里有一种浪漫的情怀,我渴望白鸟飞向万米高空时猛烈的风划过整片羽翼的那种自由和肆意。人生有很多种活法,尘世也有千百种姿态,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应该的”“成功的”“正确的”所死死束缚,至死方得解脱。我只想做这盛世中一缕平凡的明光,去看看曼哈顿永不坠落的太阳;去看看采尔马特上空来自爱丁堡的烟火;去描摹北大西洋暖流经过北极圈内不冻港的路线;去听听大洋彼岸海鸟掠过费城时应和着落日的长鸣。
有人说我白日梦想家,有人说我贪于享受,有人说我不知生活的苦。我正处于人生中的青春岁月,我为什么不能拿起画笔勾勒未来我理想的生活呢?即使是父母,也不应该将自己半生挣扎在柴米油盐中的不耐与现实加诸于少年身上。人生的每一个时段都有它的特征,而十几二十岁的年华正是心比天高,肆意又张扬的时候。这些少年身上有着无法剥离的旺盛的生命力和迎着人间骄阳野蛮生长的梦想,让人不经意就想到盛夏疯长的梧桐枝桠怎么也挡不住的烈阳。这才是“少年”这个词该有的力量。
怀揣着对于家长教育的疑惑和自身骄傲的梦想之间的矛盾,我阅读了《你的距离》这部作品。
主角之一的庭霜类似于我这个阶段的年轻人,但是又比我成熟。他在对未来想要干什么产生迷惘的时候选择了应该选择的机器人专业就读,这就是一种对于人生、对于未来的理性。
但随着他在德国学习遇到的一系列问题,像选到年级中公认的“变态教授”的课啊,因为开学第一节课没上被勒令明年重修啊,教授讲的只能听懂很少一部分啊等等,这大都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有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一开始的庭霜也很苦恼,甚至很愤怒。一定程度地产生了畏难的情绪,不理解教授为什么要讲的这么难,让挂科率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九十几,让大部分人都过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然后庭霜就因为一款交友软件“Distance”而不自知地认识了该门课的教授,柏昌意。
文中的柏昌意无疑是“理性”这两个词的代言人。他有丰厚的薪资,知识储备丰富的大脑,条理分明的生活;每年九月份结业考试时都能成功俘获全校最多的号啕大哭,每天上课都能成功捕捉不少台下清澈的眼神。对待工作和知识认真严谨,对待生活细致讲究。
在庭霜下意识发火的时候冷静地剖析出庭霜性格中不好的点:下意识认为正在与之沟通的人就应该站在自己这边(现实生活中的好多人也有这个特性,类似于先入为主)并引导他尝试着改变;在庭霜与父亲吵架时一步一步引导他明白吵架是为了解决问题,达成共识,在这一个层面无法达成共识就再往下一个层面寻找,寻找到底层逻辑,总会达成共识。这样成熟的,理智的思路是如今许多成年人都望尘莫及的,也更加坚实了柏昌意身上的理性之光。
但是作者通过优秀的笔触,告诉我:理性的存在并不意味着感性,浪漫和天真的消逝。
当庭霜关于平日讲课的难度与挂科问题向柏昌意发问时,他问他:“Ting,当你坐在公寓大楼天台上远望研究楼的时候,你认为大学是什么?”庭霜的答案与现今许多年轻人相似,这就是我去学习知识,然后得到文凭,凭着这份文凭去找工作,去生活的地方。但是柏昌意的答复令我震撼。
他说:“现在的学生总是这样想,怎样想呢?你们都把大学看作是可以汲取的地方,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就开始思考大学能给我什么,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很少有人想着说,我能为大学创造什么,我能留下一些什么,我能为人类进步事业做些什么。你可以说我理想主义,现在学生们找不到工作,就业难云云。但是大学里汇聚的就是最有希望改变人类未来,创造人类进步的人。就在我们谈话的间隙,那栋研究大楼里也许已经诞生了一项深刻影响甚至改变未来人们生活的发明创造;产生了为人类医学事业再铸辉煌的重要研究成果。所以我所教授的,不仅仅是学生,不只是让他们得到一个文凭。我面对的,是人类最有进步潜力的一群人。”
“你问我大学是什么,我的答案是,人类先锋。”
是的,你可以说现在生活不易,工作难,就业难,内卷严重。但是总要有人看到这幅众生碌碌图之外更广阔的世界;总要有人怀着更远大,更热烈的激情;总要有人,也一定会有人成为人类文明进步的先锋。
柏昌意是冷静理智的代表,但他的这番话同样满怀着浪漫主义情怀。他的母亲就这样评价:“昌意对大学总抱着一种浪漫的幻想。”但是正是这所谓的幻想,点亮了人类的未来。就像理想主义的鸟也可以拥有浪漫与肆意的羽毛。
普普通通的我们在生活中确实要有理智的思维和行为方式,但是浪漫和自由的种子并不会因此而凋零。因为正是这份许多人看来微不足道的情怀,成为每个人在成长道路上向前迈进的路标,正是这份自由与浪漫,守护着我们真正的思想和初心,让我们不至于沦为生活的傀儡。
理性至上,但浪漫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