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一天房东跟我说,你们可真是来对了时候,这几天桂花满城,每天早上都被花香熏醒。走出地铁站时,果然看到满城的桂花,平日里需要凑近看才看得清的黄色小花,现在密密麻麻地缀在枝头。许是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并不是甜到齁的桂花香,反而带着点雨后的清新。
在Airbnb上定的房,房东是个建筑师,所以屋子里充满了建筑的元素,一堆一堆的建筑杂志,世界地图,甚至墙上还有一幅敦煌佛像的手绘。小小的客厅处处是惊喜,挑选一张黑胶唱片放进留声机中,拨弄沙发边上的打字机。因为早到几个小时,于是占得先机入住主卧,角落里的一把破吉他,宜家风的大床、衣柜、衣架,简直处处戳中我心。这样的房屋,充满了太多房东本人的细节,让我们深入接触了一位建筑师自己的住处,仿佛和真实的世界多了一点交流。
晚饭是在厨房里自己准备的,买完菜回来才发现,厨房里的锅只有盘子大,菜倒进去简直翻不了身。就这么将就着炒了两盘菜,还有小乔大厨倾情呈现的煎牛排,加上买回来的花生米、鸡爪,微波炉炖蛋,三个人六道菜,冰箱里还有前任房客留下来的啤酒,美滋滋,可怜了还在高铁上的瓜瓜。
作为一个特别需要仪式感的人,打开留声机,调好灯光,举杯庆祝,定格这一刻,在杭州某个角落的窗子里,我们竭尽所能营造尘世里的些微浪漫,这是给赤裸又残酷的生活带上的温情而美好的面具。
杭州之行最美丽最成功的地方,就在那晚的西湖之行。八九点钟,去高铁站接上瓜瓜直奔西湖边。站在湖边,眼前一片雾蒙蒙,不知道究竟是水雾还是霾,姑且让小女生内心浪漫一把吧。沿着湖边闲逛的时候并未觉得西湖有多么美,直到坐上那条小船,真正置身湖中央。
西湖的水是绸缎似的柔,没有一丝棱角,船夫在船头摇着桨,小船在水波中前进,却看不到水纹。行至湖中心时,岸边的灯火行人已远远地被抛在脑后,只有从小船四周发散出去的寂静,还有湖面的水汽,让我简直想起了电影《恐怖游轮》开头的那种静,但并不让人惧怕。
虽然已是深夜十点,天仍是阴着,没有月亮,湖面却被灯光映得明亮,不像深夜,倒好似黎明。船夫慢慢近乎停止地摇着桨,时而吞吐一口烟,小船在湖中心似乎静止了,只随着水波上下晃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杭州被称为天堂,西湖为何如此美名。
船夫一路摇船,一路说着这些景点的来历,直把我们送到平湖秋月。虽然当晚无明月,我们仍是在水边享用了一碗藕粉,茶馆的服务生仿佛也沾染上西湖的柔美,一字一句都气定神闲。
从平湖秋月一路往回走,白堤上的一株桃树一株柳,此时正是柳树飘飘的时节,断桥上三两行人,断桥不断,长桥不长,孤山不孤构成了杭州三怪,倒也稀奇。
十月一号这一天必然是到处堵得水泄不通的,借助房东给的出行攻略,我们坐上了不少杭州本地人都不太知道的水上巴士,三块钱一位,从武林门码头到拱宸桥,京杭大运河就在眼前。说起来杭州不愧为阿里老家,不仅是支付宝买地铁票,甚至可以在线领取交通卡,刷二维码乘船,简直良心。
在京杭大运河两岸的历史街区逛了数个博物馆,伞博物馆、扇博物馆、刀剪剑博物馆,将一样事物了解到极致,一点点陈列,甚至有历史场景,好像到了南京博物馆的民国风情街。说起来在伞博物馆的时候,脑海里无限循环的就是老干妈的《油纸伞》了,很是契合。
选择十一黄金周来到杭州,又不想人挤人,必然是要有些取舍的,所以其他的著名景点都没有去,反倒是看了新上映的《羞羞的铁拳》,打了一晚上麻将,可以说是玩得很淋漓尽致了。
我一直在思考旅游的正确打开方式,因为同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的旅游模式似乎很不一样。半夜玩到两三点,早上睡到自然醒,想去哪个景点,说走就走,网上搜几家评分高的餐厅,一家一家拔草,走在陌生的小城最平常的小巷里,到处拍照合影,发几条朋友圈,证明我来过。
相比于美景美食,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想要挖掘的是一座城市背后的精神,是这座城市给我们带来的冲击。大学这几年,一个一个城市走来,成都、西安、武汉、厦门、南浔、杭州,模式大同小异,倒是当下的那一瞬的快乐,和友人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弥足珍贵。原来最可爱的最舍不得的,一直是记忆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