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最擅长冷暴力的动物”
这句话是L小姐对我说的。L小姐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酒杯,我在她眼里看不到任何神采。
然后她缓缓地扭过头:“你说呢”
我还没来得及作答,她便又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痴痴的看着面前的酒杯。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凌晨两点半一个不知名的小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打在桌子和杯子里的啤酒上,让整个画面显得迷离。
说完这句话,L小姐便醉倒趴在酒吧的卡座上,像一条搁浅的金鱼,时不时的鼓着腮帮子,嘴里微微发出呜呜的呼气声。
我在这一刻试图揣摩L小姐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声音。因为难受?或者是因为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在深夜的酒吧里醉酒,试图发出一些声响,以制造出一些存在感,寻求心理的慰藉。
又或者只是简单的想证明自己其实还没有醉到烂醉如泥的地步吧。
醉酒者总是通过一些在外人看来十分滑稽而在自己眼里十分正常的举动来证明自己没有喝醉。
“应该都有吧” 我暗暗的想到。
“他要不想和我在一起就直说啊!冷暴力,等我提分手,算他妈什么男人?!”
这是L小姐喝醉前对我说的倒数第二句话。
他,是指Z君,L小姐追了四年的男生。
从高中到大学,从同校到异地,从一零年到一四年。韩剧从「城市猎人」演到了「来自星星的你」,足球从南非踢到了巴西。硬生生的把《同桌的你》等成了《漂洋过海来看你》。周围的景色变了一遭又一遭,没变的是远隔万水千山仍痴心不改的L小姐。
要说起Z君,倒也没有多么出众,手里没有三尺青锋,脚下没有七彩祥云,能没有金甲圣衣加身。一眼看去,也不过是一介凡夫,带着一丝痞气。手倒长得出挑。是典型的倒数第一排差生,早上六点来教室,睡到中午十二点吃午饭,万万是和坐在第一排的L小姐没有任何交集的。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了L小姐的生活,砰的一枪,枪走火,把L小姐击倒了,一个后仰栽进身后的爱河,溺水。
可严重的不是少女溺水,严重的是少女溺水,而少年不得知。
英雄救美的桥段并没有发生在这段故事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场旷日持久的暗恋,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其实男人一般都不知道,打动女人的机会有很多很多,Z君运气好,碰上了。
其实Z君有女朋友,人长得俊俏,安静,小家碧玉。异地恋——高考那年,Z君的女朋友考上大学,Z君的分数离三本分数线都差八丈杆子远。Z君在家里自闭加绝食,非要和女朋友去同一城市读专科,家里人都被软磨硬泡的同意了,除了他那老妈,老妈以我丢不起那个人为理由,一脚把Z君踢到了复习班,从此Z君消停。L小姐知道后,于是悄悄把含苞待放的少女心憋在心里,生怕漏出一点,让人看出端倪。
对于Z君,就只好远远的看着,课间的偶尔的有交集的谈话,也带着些许的锋芒。
到了入学后的第一次排座位,L小姐坐第一排,Z君坐最后一排。
L小姐便在QQ空间发状态「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仅限自己可见。
下课后Z君在操场打球,挥汗如雨。L小姐迎着七月的骄阳站在楼上看Z君打球,心里也下起了一场雨。一时愁绪,L小姐又发了一条心情「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依然是仅限自己可见。
暗恋是一个望山跑死马的过程,沿途的风景即便再美丽也无暇顾及。因为当一处的光足够亮的时候,你就再也无法看清周围的事物了。你就只能这样迎着光奔跑,即使疲惫,即使刮风下雨,即使路上险象环生。但是你不敢停下来,你在跑,光也在跑。稍加歇息,光点就要消失的无形无踪。你以为你们在同一个轨道上,是上天眷顾。而实际上,你永远也追不上它。从你决定要追的那刻开始,你们就注定不在同一个终点结束。
但是道理永远是摔跤之后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不亲自披荆斩棘,不曾执剑走在路上的人,是不会甘心的。
所以很快,L小姐就再也无法忍受暗恋的煎熬了。他今天冲着我笑了,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他了?他问我借钱了,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哪怕有一丝丝可能呢?”这是L小姐每天想的最多的一个话题。
于是L小姐便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小鹿了, 第一步呢是每天在社交平台上找Z君聊天,再时不时的假装打探,聊聊感情近况。然后再以数字组成的语言密码在QQ空间留言,这种心理暗示,不求他人甚解,只求聊解相思之苦。虽然回头看显得幼稚,但在当时,L小姐心心念念的喜欢,斟字酌句的与对方聊天,是多么真挚的情感。
但是毕竟Z君是有女朋友的,L小姐也不敢攻势全开,这是L小姐的底限。但是能够这样,能够迈出第一步,L小姐已经觉得很心满意足了。
慢慢的,一日一日,一月一月,时间就又到了一年高考时。教室后黑板上写着的“距高考还有33天”的标语让人醒目,也让L小姐内心焦急。就如大限将至一般,时间每过一天,L小姐内心便焦急一分,然而更让L小姐感到不安的是,内心的焦急仿佛并不是来源于高考,看着周围人每天伏案奋笔疾书的学习,L小姐明白,有些秘密,藏不住了。那些堵在心里的结,终于要在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里如墨晕一般飘散开来。
L小姐表白了。
在社交平台上,依然是委婉的方式。按说L小姐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很大大咧咧的姑娘,不知怎的,到了Z君这里,很多事都变得倒行逆施了。
结果当然也在预料之中,Z君以转移话题的方式把问题一笔带过。不过让人意外的是,Z君居然慢热的居然直到L小姐像他表白的时候,他才知道L小姐喜欢他。真搞不懂这样的榆木脑袋是怎么被人喜欢上的。
时间匆匆,再到后来,L小姐和Z君纷纷考上了大学,Z君追随女友的脚步,去了北方,L小姐为了忘记Z君,毅然去了南方。但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思念这种东西,你越是压制它,它就越像藤蔓一样疯狂的从心底里生长出来,剪不断,理还乱。后来在大学里,L小姐也曾教过几任男友,但是不管对方是什么样,在她眼里,总是被贴上Z君的标签,总能看到Z君的影子。为此,L小姐愁的几乎整完的睡不着觉。
偶尔几次喝醉了酒,也还是忍不住的给Z君打电话,电话中的语气也是大大咧咧,但是也藏不住一颗脆弱的心。Z君则是严肃的勒令她,女生要少喝酒、不安全诸如此类的话。几次下来,
L小姐觉得又抓住了希望的稻草。
后来事情出现了转机,大二那年Z君和女友分手,整天过的颓废,饮酒,疯狂的自我谴责,痛不欲生。于是L小姐重新出现在了Z君的生活里,关心他,陪着他聊天。然后几个月后,两个人在一起了。L小姐以为这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实际上不过是饮鸩止渴的第一步。
Z君只是把她当做前女友的替代品,一个生活中用来填满空虚的玩具。没过多少时间,Z君发现L小姐陪伴并不能缓解他失恋的痛苦,于是对L小姐越来越冷漠。到后面已经变得好几天不回信息,联系不到人。就算L小姐把他拉黑,他也置若罔闻。
于是L小姐又这样莫名其妙的失了恋。短短三个月,恍若一梦。自己苦心经营了四年,到后来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啼笑皆非的结局。
后面的L小姐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安静的喝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说,姑娘们,一个人是不是有七彩祥云不重要,是否身穿金甲圣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不是上天派来接你的,不然,最终的结果,也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罢了。
青春的日子里,奋不顾身的做过一些傻事并不是过错,有过经历终归是好事情。只要你曾披星戴月,翻山越岭。错过沿途的风景也罢,终点空无一人也罢。希望你永远相信爱情,永远知世故而不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