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强的未了梦

自拍于深圳北站

1月24日晚得到朋友微信发来的一个惊人消息:付强死了!知道付强得肝腹水这个病,也就一个多月吧。没想到这病这么厉害,竟就能转眼间活生生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付强是我建的“我写我心”群的成员,我将这消息告知群友,并将他的名字从群里移出。

在这个网络的时代,一个人同另外一个人的交往,往往是蜻蜓点水,短暂而肤浅。我和付强,也大致如此。

这几天,我手上的事情逐渐多起来,包括要准备到学校做一个关于写作方面的演讲,我也很想借机尽快地若无其事地将付强遗忘,但却做不到,脑海里固执地一再浮现关于付强的印象片段。

我知道,我逃无可逃,我必须写点什么。于是,我决定放下其他,先写这篇短文。写是需要材料的,我和付强交往甚少,就打开他在简书里写的文章一篇篇过目,以期能将短文写得像样点。

我和付强,匆忙间见过两面。是2016年秋季或2017的春天吧,其时,我在库尔勒人民路与建国路交汇处的人行道边卖我出的新书《草木有情》,路过的付强蹲下来翻着看,说喜欢想买,可又说身上只有20来块钱,并翻动右边裤子口袋掏出钱来看。我拿不准他是真少带了钱还是不想买。付强问我第二天下午还在不在这儿,第二天有事可以顺便再过来。说回头买的人,大多是从此踪影全无的,所以我对付强也就是半信半疑。但第二天,比说的时间略晚点,付强还是来了。

付强个子矮小,不到40的年龄吧,甘肃口音,话语间透着些果断豪气,做棉花生意,我判断他是个小老板。我说我才建了个写作群,他说他也建过和参加了几个群,有的群还经常聚会,他说他要加入写作群。

付强说他也喜欢写,写过许多,帮过人写公文类的,得到夸赞;文学方面,没能坚持下来。我鼓励他坚持写,互相多交流。

原本都以为来日方长,见面的机会很多,谁曾想,我和他,竟会是最后一次形体近前呢?我们不能不说命运弄人,人是多么的无奈和可怜。

大约是2017年的7月份,付强在微信上说他的一个工程项目快完工了,返回库尔勒要和我聚一聚,好好聊一聊。其时他已经在简书平台上写了几篇文章了,我也想和他深入细致地说说。是又过了一两个月吧,付强说他身体不大好,回甘肃老家了。再后,见他在群里说,他在西安住院,是肝腹水,断续地,提到住院费用报销不顺畅等经济困难。付强的经济状况如何,我不清楚,但对于他直接将这样的事向互相不熟悉的群里人说,我多少有点不以为然,以为治病这样的事理应自己和自己家及亲戚们鼎力解决,不该轻易向外伸手。或许,群里人也是这种想法,反应也不够热烈。在单位,有几年经常被要求献爱心捐款,弄得大家反感。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想我也不方便在群里提议提倡什么。

2017年11月16日,也就是我要动身来深圳的前一晚,我告诉他我家里的大部分的钱借了出去要不回来,看他能不能给追回来。我这样做,是因为忽然想起他一篇文章里提到他的一个亲戚帮人讨薪,颇有些魄力和手段。我说做成的话,可以多给提成三四万,作为特别的心意,总共的酬谢就有二十万了。付强当即说他有合适的关系,可以做,兴奋地说这就可以解决他的大问题了!欠债人的老家也在甘肃,距离付强老家不远,付强说那边他也有方便的亲戚。当晚,我将欠债人的有关信息包括法院的调解书照片等通过微信传给了付强,

第二天,我坐在开往深圳的火车上,接到付强的电话,说查到欠债人在库尔勒有房产,提到老家太冷,他准备回库尔勒等。

到了深圳后,我一度比较忙,互相再没联系,没想到,现在得到的竟是付强已经走了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我不明白,到底是钱还是病的原因,迫使付强这么早就离开了他所热恋的人间?

付强结婚了吗?我不知道。付强有孩子吗?我也不知道。我没听他说过,他的文章里也没见提及过。

我是2017年的7月使用简书平台写作的,付强比我要早1个月。付强写的相对少点,我写的比较多些。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付强的文章大多看过也评过几篇,但付强对我的却从没有发过一字评语,也没留下其他痕迹。今天看了看,付强的第一篇是《慈母的爱有多深》,末篇写于2017年11月5日,题目是《可怜的二胡》。简书里的统计显示,付强写了9文3诗,计16778字,获得45个喜欢、15人关注,拥有7个粉丝。

看付强的文章,他虽是家里上学最多的,也不过是高中毕业的水平。付强的文中用错的字词不少,是少有的太多吧,但内容的构架基本平衡;特别是,他的叙述非常生活非常质朴甚至粗野,直来直去,没有丝毫的伪饰与矫情,爱恨直达人心,极具感染力和杀伤力。相信若假以时日,付强的文字水平将会趋于成熟老辣,成为文坛新星也不是不可能。

付强的《慈母的爱有多深》,写母亲的严厉与狡黠;《怀念“大胡”》,讲人性的黑暗卑劣;《讨债风波》,写女孩的屈辱与表弟的仗义聪敏;《高州旅游记》,文中人物率性粗野;《青海——我的柴达木》,作者少年与藏族女孩的一段美好情动;等等,都可圈可点,人物形象鲜明,性格独特,具有很强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付强走了,走得如此匆匆惶惶。生老病死,终究属人生常态,我们也不必过于纠结。如果他还有什么大的遗憾,那或许就是他还想圆自己的一个文学梦吧?

要是付强再有一个来生,那该多好啊!

2018·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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