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Perfume:The Stoy of a Murderer)帕特里克•聚斯金德(Patrick Süskind)
如果長時間盯著看,你會發現其實每個人的鼻子都很怪,有的碩大,有的嬌小,有的高聳如滑雪道,有的朝天像岩層露頭,還配備兩個火山口,總之我們可以說,天底下幾乎沒有鼻子稱得上可愛。別人怎麼看我們的鼻子,取決於我們自己的看法,人只要看得起自己,不管有怎樣大小形狀的鼻子都能走遍天下,因此想愛上自己的鼻子,應該主攻你的心,而不是鼻子(參見:缺乏自信)。
話說回來,如果你真的有個醜陋的大鼻子(我們也看到很多人的鼻子都奇形怪狀),請立刻把鼻子埋在聚斯金德的《香水》底下,保證還沒讀完第一頁,你已墜入另一個時代(18世紀)。那時,街上處處臭氣沖天,對現在的人來說“幾乎分辨不出是什麼味道”,是混雜著糞肥、尿液、“爛甘藍菜”、“油膩床單”、便壺、血液、口臭和“腫瘤疾病”的噁心氣息。巴黎“臭”名滿天下,而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就出生在這座城市最惡心的角落。那是那年最炎熱的一天,他的母親前一刻鍾還忙著在桌子上給一條(臭熏熏的)魚去鱗,下一秒便蹲到桌子下生下他,腳邊滿是魚內臟。格雷諾耶嬰兒時期先是由一位奶媽照顧,後來又被送回教會,因為奶媽抱怨這個嬰兒身上一點味道也沒有。接著便是一段關於嬰兒“味道”的描述,這位奶媽邊想邊形容:嬰兒的腳就像“溫暖的石頭”,或“凝乳”,或“新鮮黃油”,而身體就像“浸著牛奶的松餅”,而後腦勺上的那個發旋“人最好聞的了……像焦糖一樣”。
就這樣,不消幾頁,我們已身歷其境,聞到世間最惡臭和芳香的氣息,因為一流的文筆能如實複製出氣味本身,或至少讓我們的大腦接收到氣味的信息。格雷諾耶自己身上一點味道也沒有,缺擁有全巴黎最厲害的嗅覺,以及一種不分黑白的危險慾望——他想得到各種新氣味,特別是青春處女身上的味道。但從好的角度看,他也靠鼻子謀得調香師的工作,得以衣食無憂。而我們保證,如果你像格雷諾耶一樣善用自己的鼻子,用醇厚紅酒、新鮮研磨咖啡、優雅香水、茉莉,以及每天沖澡時在沐浴棉上滴的幾滴檸檬草精油加以調教,如果你能由衷感謝鼻子為你的生命帶來的感官享受,你一定會愛上並感激這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