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世界很安静,就像多年前的那些夜晚一样。
读书年代,我们经常会在夜晚相互吵闹、相互玩笑,简陋的铁床上,一个个年轻的梦想。
我们畅聊至午夜,好像我们如今深夜痛饮。
从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土黄色小楼里走出来,门前是一片浓密的阴凉。穿过旧旧低矮的宿舍窄门,正巧和一个跑过的女生擦肩,一晃一晃的马尾在那年的阳光下有着好看的模样。
操场上传来篮球与水泥地面砰砰砰的撞击声,夹杂着偶尔的喝彩声。初三年级泥红色的旧瓦房里,还有寥寥的几个人在看书做题。瓦房前排满了自行车,铁锈缠着链条咬过齿轮的声音在寂静的校园里,跟着蝉鸣,传的很远,又很温暖。
瓦房旁边也是跟宿舍一样的小楼,上下两层。小楼跟主教学楼之间,是一片不浓不淡的,重纱一样的绿荫。那是什么树,我至今都不知道。绿荫下的一排报纸栏,在每天的跑操结束之后就会挤满脑袋,快速的浏览一遍内容,然后好回去吹牛。
在小楼二层的栏杆边上,伸手就能都到触摸到树叶。从瓦房穿过报栏,阳光碎碎的打在脸上。飘在地上,形成一块块好看的光斑。抬头,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就看见金色的浆液一样的时间就那么流啊流啊,通向不知何处的未来。小楼里风扇颓唐的叫着,有着很吓人的声音,风却实在是不怎么样。桌上橡皮压着的试卷不甘寂寞的想要跳起来,就跟总是想出去玩的学生一样。最后结果总是被老师乖乖的扇回去,一丝不苟的坐在桌子后面,书堆里面,想入非非。
晚上,会有人从宿舍二楼跳到厕所顶上,然后再跳下去。然后,夜袭一样穿过探照灯亮一夜的操场,到旗台那边去,借着那点高出地面一些的地方,翻过墙透,翻过罗网,到自由的新世界去。然后,第二天上课之前,再偷偷的溜回来。
门口大保安大叔,会坐在大门口抠脚丫子,真的是,吓得我们,完全没有脾气。因为据传说,他跟教导主任很有关系。
黑着脸,总是让人家觉得欠了他好几块钱一样的教导主任。听说他办公室里全是棍棒之类的东西,这一点,是听一个经常被叫去交流感情的小伙回来说的,想来,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女生宿舍在学校超市对面,中间只隔着三四人并肩的通道。因为有一次跟超市老板就超市现有的打电话服务赚不赚钱问题产生了不同意见,老板信誓旦旦的说以后再也不给我打电话了。
周五周六,只有住校的学生还留在学校上晚自习,空空的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坐着些熬时间的可怜人。WWE貌似是那时候出来的吧?学校放在教室的电视机,不是在放狗血的偶像剧就是篮球比赛。每次考试间隙,电视肯定会被准时打开放节目。现在再也理解不了那时候对电视的痴迷了。
学校按照成绩排考场,想起自己曾经还到过三考场还是二考场来着,顿时觉得自己好厉害呀,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真是应该好好的傲娇一下。
那些暖暖的回忆,就像躺在海边的细沙,被太阳微微一晒,就有了诱人的味道。回不去的那些曾经,都有着统一的暖色调。不知道是因为时间的发酵,还是因为逐渐复杂的如今。我曾经觉得会一如既往走下去的那些人和事,早就成了散落在风沙里的尘埃。蝉鸣声再响起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陪在身边。
如今我们,各自散落。
有时会想起,想打个电话过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仅仅应该是一些无聊的打屁斗嘴?忽然发现,当年,十二个人一起上厕所的拉风场景,想想都蛋疼呀。你们,还好嘛?
我们散落天涯。
深夜痛饮的时候,酒杯碰在一起,就像当年聊至兴起时满宿舍的响声。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过去了,也就回不去了。
高中时候总是跟我一起选最后一排坐的两个家伙,淫荡又骚气。
宿舍里面还有人半夜偷吃咸鸭蛋,差点被齁死了。
那天中午,好像是去参加中考的听力考试来着,我在口语录音里面还加了“卧槽,DIAOSHI”四个字,最后结果还是满分。
真的是好温暖的回忆。
只是好像这些,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