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疼了……博列夫想着。
祸不单行!
博列夫与大部队失散10小时之后终于筋疲力竭地打算睡一觉,心不在焉地打开街道的某一间住宅门,躲进了二楼。
他倚在墙角,攥紧了枪支。
他擦试着腹部的伤口并试图扎好绷带。啊……看来不行,疼痛感使他无法再大幅度扭动手臂的角度了。
血流的不多,子弹虽然擦伤了很大一块皮肤,但好在没有造成内伤。
拼劲全力,扎好了绷带。他侧过脸平躺在异国他乡的荒凉之中,仰望这深邃的星空使他想起些什么,比如家乡的白桦林。衣带里的东西很硬,但硌的他很幸福。
喀秋莎送给他的镶嵌有自己照片的怀表。他取出它,想象着温柔的她。等我拿下柏林……等我功成名就……等我入党工作……等我回……
他停止了想象。
因为楼下传来了脚步。
完了。
他想。
战斗经验告诉他要抗争下去。他掏出阵亡的团长送给他的纳甘手枪躲进了阴影处瞄准了楼梯口。
咚。
“该死的,喀秋莎送我的怀表没有磕坏吧?”
楼下的人可能注意到了这声响,那人似乎不再动了,经过了长时间的宁静。那人又恢复了行动,并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叫声。
“呃啊…………”
博列夫也在忍受着巨大疼痛,不行,站着太疼了,他无法做到一声不吭了,于是坐下抓好怀表侧躺下来。
极其杂乱的脚步奔上了楼梯,一名提着步枪的德军摔倒在二层的橱柜旁。肩部中弹,血流满地。
博列夫没有开枪。因为没有子弹。
他吓坏了。
伤兵没有发现他,翻找着橱柜,打算找到些酒精纱布什么的。在拿起酒精准备涂抹时他觉得自己不在需要这些了。他看见了博列夫。
他吓坏了。
他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
他流着泪放下酒精,泪水止不住的流过17岁的脸颊。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再看一眼萨丽!于是他开始翻身搜索自己的衣袋。指尖触碰到细滑的布绸盖翻镜,里面贴着萨丽搂着他的照片。
博列夫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
他以为伤兵看穿自己的枪没有子弹,开始拔出自己配枪了,他颤抖着放下枪,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再看一眼喀秋莎!颤颤巍巍的拿起怀表,照片里面的喀秋莎怀抱吉他,自己则再一旁演奏手风琴。
两人都紧咬着牙,为了不让自己在死前表现得那么恐惧,流着泪凝视着澄澈的银河在昏暗中闪烁,手指无力的工作着,此刻,他们想的不多。
啪。镜子翻开。
啪。怀表翻开。
两位女孩映入泪水横流的两双眼睛。
两个17岁的青年静候死亡。
很长时间过去了。
什么也没发生。
他看向他,他也看向他。
他把滚落的酒精丢给他,他把散落的食品丢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