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安若
时光流转,好多老物件都已消失,那天逛完街回家,路上不其然间发现记忆中的老式手摇爆米花机,那是八九十年代街头常见的爆米花机,只是精简改良了许多。
天色开始暗淡,佝偻着背的老人整理东西正在收摊,路边还堆着一排没卖掉的成品。我问老人一袋多少钱,他耳背没听到,我又大点声问了一遍,他才抬头作答。我掏钱买了一袋爆糙米,既照顾了老人生意,也买了一份童年的回忆。
到家吃着这一份爆糙米,虽然与童年的味道有很大偏差,但记忆中的场景一一浮现眼前。
二十多年前,小店门口的空地上,一群人围着一个黑乎乎的像大炮一样的家伙。
那时,只要听说哪里有爆米花,在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吼几声,方圆几里的乡亲都能知道,想要吃的人就用小布袋装着玉米粒或大米前往。
只见皮肤黝黑的摊主打开不规则椭圆形黑色炮筒一端,稍微放点油,再把玉米粒或大米倒进去,那时候糖是放不起的,放的是糖精。
摇动筒体,使里面东西均匀混合,然后盖上盖子拧紧,架在烧碳的火炉上。
摊主坐在小矮凳上,匀速转动前方的把手,架在上方的黑色筒体跟着转动,底下烧着的碳冒着忽长忽短的火苗。
一段时间过去,摊主感觉火候到了,站起身,拿过身旁两米多长的一个竹篓,开口大,肚子鼓,收口尾部细。
他把竹篓口套在黑色筒体的一端,大家知道接下来要炸了,纷纷退后躲开。
摊主一使劲,嘭的一声震耳巨响,吓得小孩哭闹,猫狗猛逃。
围观的大人们喜笑颜开,望向烟雾中黑乎乎的家伙眼中充满期待,看着摊主把竹篓里的爆米花倒出来。然后继续相同的步骤给下一家做。
有些人家只喜欢爆米花,有些人家更喜欢做成糙米糕,于是全都爆完后,摊主做起糙米糕来。
把爆好的米倒在一个挺大的长方形框里,加入油以及加热融化后的糖浆(那时的糖浆不知是什么原料),熟练快速地混合均匀,再用平铲抹平压实。
诱人的香味飘出,等一会儿后,糖浆干透,糙米凝固成整整一大块。摊主再用刀切割成均匀的小方块,倒入人家带来的袋子中,一整盘就是一麻袋。
看着一小袋的大米,最后变成一大袋的糙米糕,大家脸上都笑开了花。
小孩子一般都等不及带回家,扒拉着大人拎的袋子,忍不住直接抓出糙米糕来吃,那清脆的咔嚓声惹得周围人不住咽口水,只想着自家的糙米糕快点做完,好一饱口福。
一路边走边吃,如果刹不住车,到家一般十多块就已下肚,大人总是会叮嘱:不要贪多,每天吃一点,时间可以吃长点。
也有人家用玉米的爆米花做糙米糕,成本相对便宜,但口感不如用大米做的。
摊主做爆米花经常一干就是大半天,黝黑的身影不停忙碌着,然后顶着夜色收摊回家。
从童年记忆中走出,想想现在的年代,超市里各种各样原料制成的糙米糕,想吃什么都能买,却再也感受不到童年吃糙米糕的那份香脆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