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云南带四川

小说/幸福

脚户哥/师文铭 图片发自简书App

没法让人不注意,老家亲戚的逐渐疏远,我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不再频繁登门造访。那个未能如愿以偿,向阿爷处借到银两的王哈三,临走时,用眼角余光恨恨地瞥了我阿爷一眼后,径直迈出了门槛。自那以后他日渐稀疏的走动,更加深了我对他以往的成见,直到后来他再也没来过了。而比我大三岁的哥哥赛里目却说,只有吝啬能战胜他的虔诚。

崇尚门当户对的联姻观念,拓展到平素人家的交往,重利轻义的人情世故,马家和王家几乎和城里每个大户人家都有着血缘或姻亲关系。只是我们家这房亲戚没有家谱,就在那年的夏天,沿着贯通川藏商贸往来的唐蕃古道,丹桂来到了我们家庭中间。

苏黛年届中年时,遇到的一个心理危机是自己男人续娶的丹桂。当舍尔巴自巴蜀之地想起了河湟小镇的家业,再无心眷顾奇山秀水之际,两手空空回到家,满面胡茬地站在阿大面前时,父亲似乎早已料到了什么。从舍尔巴把丹桂带回家的那一天起,人们说,这座院子就死了。

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小丹桂是干燥风景里上千种的色彩。融汇了流言蜚语和坊间种种传说,她曾经很漂亮,年轻时在成都的川戏班,以花旦名角,才貌双全,红遍巴蜀梨园。舍尔巴走云南,带四川,返回河州,路过成都歇脚,休整商队马帮,当晚去大剧院看戏遇见丹桂,正在演唱川戏名段《白蛇传》。

扮相华丽的丹桂,炫动生风的舞步,摇曳曼妙的身姿,炫目地出现在舞台上时,看客眼前为此一亮,纷纷击掌叫好,尤其是那清澈透亮的嗓音,使连续多天在旅途劳顿中的舍尔巴,仿佛沙漠中的一汪清泉。

常年随商队出门在外的脚户哥,踏歌而行,在丝绸古道上的商贸往来的坐商行贾,风餐露宿的商队,翻越崇山峻岭,洒下一路歌声。发源于黄土高原的秦腔,以秦岭高地为分水岭,由南向北的走势,向北丰富了豫剧、京戏,向西汇入花儿的海洋。

痴爱音律与声韵的舍尔巴,对地方传统戏剧情有独钟。山野民歌花儿,是河州脚户心灵休憩的港湾。心里的惆怅,还是心里的欢愉,化作声声飘荡在长路上的吟唱。

坐在台下观众席的舍尔巴,从川戏里听到了久违的乡音。感觉到心底麻酥酥地痒,似乎有股热血从身体里汩汩涌出,激荡着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种久违了的冲动,如欲望的火蛇舔舐着人心,让他忘记了身心的疲惫不堪。

丹桂的美是纯粹而自然的美,连苏黛看到她的那天,心里不由地咯噔一沉,被眼前的女子美貌所惊异。“上苍究竟是怎样的造化,会使下这么的美人坯子!”她在心里暗暗赞叹,脸上却不露声色,旋即紧锁双眉,鄙夷不屑的表情挂在绷紧的面孔上。那凝脂洁白的肌肤,粉中带红,清澈见底的眼眸,惊鸿一瞥,带着淡淡的忧伤。一袭可身的绛红色镶金边金丝绒立领大襟子,衬托愈加细长白皙的脖子,云鬓花颜金步摇,包裹里面窈窕的身材,款款深情,脚底着一双布底蜀绣花鞋,仿佛芙蓉出水,挪动莲步,活色生香,即使连心生嫉恨的女人见到也会不由地怦然心动,目睹这么一道人间的美景,苏黛不由自主地忘记了当初心里的怨恨,何况正值壮年的男人呢。

苏黛正是败在了这里,心甘情愿地在丹桂的盛世美颜的面前,身材日渐发福的她,感到自愧弗如的美艳,从气势上首先便已甘拜下风。身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正室夫人,拥有仪态万方的容颜,即使昔日的青春不再,而抱持得井井有条的分寸,一如年轻时的滴水不漏,那种让自己男人最为欣赏的沉稳与干练,不会由此乱了方寸,不露声色,撑着自己的婚姻不至于支离破碎,乃至波及感情的分崩离析。她与生俱来的刻薄与精明,连同为人处世的圆润与犀利,总是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周旋于家族利益漩涡中,显出如男子汉般的游刃有余,处事的果断与机智,同时又不失成熟女人的魅力。

让舍尔巴看重她的也正是这点。在那些常年出门在外的时间,她的男人即使能把家伍纷繁的琐事交给这个干练的女人代为掌管,却始终没有把自己的心托付给她。他们的婚姻是家族的标志,维系在微妙的纠葛中。她的身世浮沉,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作为女人只能逆来顺受,成为舍尔巴漂泊在外情感停靠的归宿地。

当这个妙龄女子那天被自己的丈夫领到家人面前,形同于过门的仪礼,无论怎样是她必须承认的事实,无所谓输赢的意义,从苏黛苍白的脸颊上,一丝如有似无的冷笑,划过了苍凉的嘴角。她极力地强忍心头悲愤,咬紧牙关,接过了丹桂双手呈递给“姐姐,慢用”奉上来的八宝盖碗茶。

丹桂过门后,随舍尔巴暂居河州。他在城西场院门置办一块闲地,筹建私家别墅花园阁,供丹桂居住。这座别墅自丹桂过门后破土动工,修建因费用不足时断时续,前前后后,为时六年半。花园阁竣工后,在高空俯瞰,整个花园构造布局,宛如振翅欲飞的一只蝴蝶。

花园成了顽童们向往的乐园,只有在凶神恶煞的把持花园门丁高兴的时候,我们获准后,便有机会进得花园玩耍。花园里栽植着花果树,四季林柏,芳香四溢的紫斑牡丹,五颜六色的月季,玫瑰和蔷薇,亭亭玉立的美人蕉,枝干修长挺拔的蜀葵,眼花缭乱鲜亮的花圃,自初夏连接秋末,灿烂盛开的花朵,使人大开眼界,尤其是满园栽植的樱桃,点缀花园间的草莓,还有挂满藤架上的葡萄,玲珑剔透,诱人的果实,在秋季成熟后,给我们带来了额外的快乐时光。

偶尔能看到花园里赏花的那个女人,那天午后在后花园石径上,当她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时,我以为会遭到她的呵斥,像花园门徒下人那般,教训那些穷人家的野孩子。没想到,她却和颜悦色地打量着我,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我叫木河。

“那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我想一想,他们都叫我碧桃,你可以这么叫我。”“是吗,那就太好了,你的名字真有趣,是你爸爸妈妈给起的吗?”“不是他们,我没有爸爸妈妈。”“但是,”我说,“一个人怎么会没有爸爸妈妈呢?”“是啊,每个人都应该有爸爸妈妈的,可我没有。我从没见过他们,不知他们长什么样。或许有人见过吧,我也不知道了,我姨娘大概见过他们,她说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那你想他们吗?”“不想。我老家有妈妈,是姨娘把我养大的。”丹桂泪眼婆娑,坐在花坛石阶上,迷离游弋的目光,投向南阳山。

“你哭了!是饿了吧?我兜兜里装着好吃的,给你来尝尝呗,可香了。”见我从裤裤兜里掏出揣着的炒大豆,丹桂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接过来一把炒大豆,转而破涕为笑。“我们那,管这叫蚕豆。炒熟了之后做豆瓣酱用,但用炕灰里焖熟的蚕豆,我还没吃过,”她摊开手心里的几粒焦黄的炒豆子,低声对我说道,“你真好,你装着居然舍不得吃,它们还热乎着呢。”

“嗯,大豆是我娘烧的。”我用从裤袋里掏出揣着的炒大豆,背着其他伙伴的眼睛,悄悄塞给了尔洒一把,总算让自己加入到他们的圈子,这样使得我才不至于那么孤单。我用同样的方法来向她表示心意的举动,加深了我们之间的信任。

我问她:“你家烧炕吗?”丹桂忽然笑出声来:“没有。”我托着腮帮子,趴在台阶上望着她,问道:“你家在山那边吗,很远很远的地方吧?”

“路程不太远,骑马十天半个月左右就到了。”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问,“那是谁欺负你了吗?”丹桂叹了一声,“他们都待我还好,老爷为人心底善良,看我可怜,把我从戏班赎了出来,让我有了家。老爷真心待我好,安心过日子,这我就知足了。”

太太其实心眼儿并不坏,她不嫌弃戏班身世,他们给她一个名分,在这个家里头,她不在乎做大做小。他们终究是结发原配,夫妻一场,感情笃厚,这能看得出来。半路上冒出一个外地女子来到家里,搁在哪家女人都会难过的,我也明白。演了十来年戏,见过不少人,也见过不少鬼。老爷在太太的心窝里放着,旁人谁都夺不走,他在外边又不只有我一个女人,太太心里早已清楚,这个家里,她也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别看太太表面上刁钻刻薄,性格固执,明眼人都知道,她心里搁着明白装糊涂。“这我都懂。”丹桂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你会唱戏吗?”“当然会唱了,你咋知道的?”“我听他们说过你。”“他们是谁?我们互不相识,他们会怎么知道。”“你给我唱一段吧,我想听戏。”“等以后吧,你又听不懂。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小了,已经六岁了。”“嗯,那你也是个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练功唱戏了。”“真的吗?”“骗你做甚,你听过川戏吗?”“没听过,但我也会唱花儿。”“是嘛,太好啦,有时间来找我,我们一起唱戏好吧。”

“木河,干什么呢,快来啊!”这时,花园东头站在樱桃树尖上的尔洒在喊我了。

“哦,他们在叫我了,我要过去了,你原意跟我们一起去玩吗?”女子摇了摇头,笑了。“可是我们并不认识啊!”“那又怎样,现在不就认识了嘛。你看呢?”“哈哈,那好吧,谢谢你,以后我们一起玩耍。现在起我就叫小木河好了。唉,快去吧,他们在等着你呢。”

“刚才那边有个女人,长得太好看了。”我跑到樱桃树下,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树杈上的尔洒时,尔洒瞪大了的眼睛,圆圆的架势,像快要蹦出的牛眼,他惊恐万状的深情,夸张地说道:“不会吧!这里早就荒废,不再住人,已经很久啦!”

我也听大人们讲过,到了晚夕有人碰到夜猫,还有狐狸出没。只有一个守门的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神秘兮兮的样子,从不跟人搭讪说话。她时常站在二楼阳台上,双眼投向南阳山那边,眺望山背后的地方,手里用油抹布擦拭着二层洋楼上的栅栏,楼上的扶手在年深日久的摩挲中,已经变得油光可鉴,倒映着岁月流转的时光。

“你一定遇到了鬼祟怪物了吧!”尔洒上气不接下气,说着“咱们快跑吧”的时候,满树熟透了的红樱桃,在呼呼啦啦摇晃的碰撞中,啪啪哒哒地掉落在树底下,似珠如雨般,散落了一地。

“真是活见鬼了,你梦见的吧!”身材瘦小的尔洒,像一只猴子似的出溜一下滑下树来,裤腿角划开了一道破口,他撸起裤腿,鸡皮疙瘩的皮肤上渗出血痕,他也顾不上了。

小伙伴哈哈大笑,尕娃们笑得前仰后合,尕妮哈花枝摇曳,而待尔洒惊魂甫定后,坚持认定我是出现了幻觉。我郑重其事地重复一遍,扯开嗓门大声说:“大白天真真切切见了,你们不信可以跟我咱们到那边去看看啊,她真的在花园边上哪。”“对啊,我觉得木河说的也有道理,”友素夫拍了拍衣上的土,若无其事地说,“他有没有编谎,咱们现在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尔洒还是半信半疑,踮起脚尖从樱桃树上撇下一根枝条,像把放羊鞭杆握在手里那样,紧攥在手心,“走,咱们一起去。”祖力哈站在原地不动弹,“要不,你们自个去。我怕哩。”冲着身旁的麦丽燕眨了眨眼,我看到她迅速给麦丽燕使了个眼色,“再说我们几个,就是全都过去,能打得过鬼吗?”麦丽燕接上话茬,说:“我们尕娃们,过去了,能干什么呢?”

小伙伴们无动于衷的表现,让于心不甘的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空瘪了的裤兜,感到了束手无措,后悔没有剩下炒大豆。我们那段曾在花果园用了整个夏天培养起来的感情,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夏天,意味着她的到来。我并不懂大人们的事,直到有天早晨醒来,发现阿爷和奶奶正在后院热烈地争吵着什么。女人不能用拳头解决争端。她想竭力挣脱,身心憔悴的她也曾经有过默默地反抗,但是尝试了三十年都没有成功。

曾经在帅十二布眼中,给自己举行了成年礼的女子,与其说是结发之妻,更像是父亲送给他一件的礼物,她的启蒙让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年,一夜之间成了传家守业任务的男儿,对此,他仅存心里的爱的比重,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弭,那与日俱增的恩恩怨怨,在感情的天平上倾斜更多。很多时候在他心目中,她越来越像自己的母亲,那种盛气凌人的威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头的爱恋包含在夫妻名分之外,历经时间的磨损,让他们面对彼此的影子。

伴随阿爷响彻云霄的酣睡声,起初是二太太卓玛,这个来自康巴的藏地,曾给舍尔巴在寂寞长途中带来精神慰藉的女子,随男人来到河州,后来殁于难产。直到花园阁那边传来的浅吟低唱,苏黛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让她心神不宁的憔悴下去,看在了底下佣人眼里,没人敢前去劝慰她,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烦躁不安地在院里走来走去。她每天吃素把斋,一心向善,只吃很少的食物,再也掩饰不了的烦躁,按捺不住如火山般地萌发而出,她难以接受的起初是一个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妙龄女孩跟自己同时分享来自一个男人的爱情,后来便是将心头的怨气转移到佣人身上。

月亮下去了,窗格的影子暗淡而模糊。

探寻人生谜底,如梦似烟的往事,恍若曲终人散的游戏。所有的孤独就是一个人醒来,坐在清虚的月光里,一片一片摘去粘在头发上的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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