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屁颠颠跑过来,瞅了瞅蓝忘机一身白衣如雪,一边搭讪着一边用搭在臂上的抹布使劲擦着已经一尘不染的桌子:“公子,要吃点什么?本店有姑苏上好的天子笑,要不要来两坛?”
蓝忘机淡淡地说:“把你们店里最好吃的菜都上一份。”
“都?”店伙计一吐舌头,“本店所有的菜都各有特色~~”
“那便各上一份。”蓝忘机说,“再来三坛天子笑。”
“好嘞~~~”店伙计收了银子,喜滋滋布置下去了。
很快,桌子上摆满了一道道菜肴,完全放不下去了。看店伙计的表情,确实他们家每一道菜都是极品,就恨这桌子还太小了。
蓝忘机浅浅夹起一箸青菜送入嘴里,问店伙计:“几天前,是不是有个特别爱笑,穿黑色衣服,系红色发带的年轻人来过这里?”
“有,有!”店伙计眼睛一下子亮了,“那位客官一来就点了两坛天子笑,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是特别健谈,跟我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端端是个很有意思的公子呢。”
店伙计絮絮叨叨还想继续说下去,蓝忘机已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小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店伙计说。
“他住的房间还在不在?可否带我去看一看?”
“早就被人订下几天了。”店伙计又仔细回想了下,“当时来订房的人说,是给姑苏一位叫做蓝忘机的公子订下来的,说这位公子这两天就会到,让我们把房间留着……”
“我就是姑苏蓝忘机!”
即使家规在上,蓝忘机几乎是直接冲到了楼上,把店伙计远远甩在了后面。凭着直觉,他站在了一扇门前面。
店伙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公子,您怎么知道是那间房的?早打扫干净了,我给您开门啊。”
“不用!”蓝忘机回头看了店伙计一眼,店伙计立刻觉得从头到脚都像被一桶冰水浇过一般,果然从善如流,讪讪搭讪着,几乎落荒而逃。
魏婴,是你在里面吗?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就在门口,蓝忘机竟然生起了一点近乡情怯之感。
推开门,蓝忘机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一袭黑衣,那不就是魏婴吗?
越走近,蓝忘机就越觉得不对劲,他一个箭步抄起了魏无羡的手,手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再往上看,脸和嘴唇都白得吓人,没有任何的血色,眼睛紧阖着,眉头紧锁着,再探脉搏,微弱得让人心惊胆战。
是谁?是谁伤了魏婴?
蓦地,一阵剧烈的咳嗽从魏无羡嘴里溢出,似乎要把他的胸膛给生生咳开。蓝忘机慌忙扶起魏无羡,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又用手给他顺气,身上瘦得厉害。以魏婴的性子,在照顾自己方面一向随意,不想清瘦至此了。
过了好一会,咳嗽声渐渐平息了,一股粘稠的鲜血从嘴里流出来,蓝忘机慌忙用袖子给他抹去,又用左手给他渡灵力。灵府空空荡荡,胸腹之间一团黑气,这是中毒了吗?
必须赶快回姑苏!蓝忘机用灵力护住魏无羡,发了个传讯蝶给思追,抱住魏无羡,直接从窗户跳出去,随即御剑而起,如流星般倏忽不见。
街对面,半掩的窗内,一截绿色的衣袖已经半天没有挪动过位置,这回终于动了动,露出一截手腕,端起了面前的一杯茶。
“闹了半天,不是还是把魏无羡送给蓝忘机了吗?”屏风后面那年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求的药分明是只要他动弹不得即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鬼医按照修仙之人的分量开了药……如今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姑苏那帮人在医术方面有自己的一套,或许能够救他呢?”
茶一饮而尽,又道:“我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想办法再抢回来就是了。而且,我在他身上下了一道蛊,他总归是要回到我这里来的。”
屏风后年轻的声音急促起来:“你又干了什么?你还要伤害他吗?我不许你这么做。”
绿色衣袖拂了拂身上的灰尘:“你就是心太软了,所以机关算尽,仍然得不到人家的心。我可不是你!”
房间里面,又重新静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