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么操蛋,发明了‘情人节’这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节日?”秦鑫一坐下,就对我说了这句不明不白的话。
“怎么?受刺激了?”我感觉秦鑫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还是跟感情有关的,要不也不会在情人节这天约我这个大老爷们,到这个咖啡厅里来。
秦鑫是我的以前的同事,也是我的哥们儿,我们在原单位的同一间宿舍住了三年,情同手足。虽然已经分开了十来年,但彼此联系不断。
“是啊,你一定会感到奇怪,今天是情人节,本该找情人约会,但却约了你,”秦鑫喝了一口卡布奇诺咖啡,盯着我的眼睛说,“整整一年了,它始终藏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想找个人说,但没找到合适的,今天终于想到了你,你想听吗?”
“洗耳恭听”,我点了点头。
下面是秦鑫讲给我的故事:
我其实是个特别有女人缘的人,想想自己都奇怪:既不属于高富帅,又不是官二代,可就是有女人喜欢。也是自己免疫力低,在美色的诱惑面前,自己很快就败下阵来,这一败还不是小败,简直是兵败如山倒,我竟然同时拥有了两个情人。开始那一段时间,我有些小得意,在三个女人之间周旋,竟然,如鱼得水。但时间久了就有些疲惫。回家前先得检查手机,看看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在家时也担心会不会有电话打过来。好在几次“意外”都化险为夷,心存侥幸的我就与情人没了断,一直维系着这样的“地下”关系,但真正的“意外”终于还是降临了。
去年的“情人节”那天早上,我刚醒来,妻子就用手肘碰了碰我,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我故意想了想,才说:“今天是情人节吧?”其实,我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我连给情人买什么礼物,跟情人怎么度过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那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呢?”妻子把手臂环过我的脖颈,亲昵的说。
“啊,送你一束花吧,或者巧克力,怎么样?”这些年了,我还没想过送妻子什么礼物,她这一问,真打我个措手不及,好在我反应比较快,连忙说了两个答案,如果一个不喜欢,还有一个呢。
“这两个我都不要,我向你要一个你送不送?”
“送,只要你说,我一定送。”我有些心虚,对妻子的要求立刻答应下来。
“说真的,不许反悔啊,如果反悔,我绝对不饶你。”妻子盯住我的眼睛,好像在洞察我内心是否真诚。
“我答应你,绝不反悔。”我十分肯定的说,妻子不是浪漫的人,我以为她想要的无非是衣服、手机等这些实用的东西。能给妻子在情人节买一件贵重一点的东西,也算对她的一点补偿吧。
“好吧,我想要的礼物是——”妻子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今天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天。”
“什么?”我一骨碌爬起来,差点对她喊着,“这怎么行?我一天有那么多的事,没有手机怎么行?”一想到今天那两个情人都要给我给我发微信、打电话,而接到的恰恰是我的妻子,我就不寒而栗。
“看看,把你吓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外面有情人了,怕暴露出来啊?快点给我如实交代。”妻子轻轻的给了我一拳。
“哪有什么情人啊?我有什么怕暴露的呢?”我狡辩着,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我怕有些工作上的事,接不到给耽搁了。”
“这个我想到了,把我的手机给你,如果你工作上有重要的事,我会告诉打我的手机号,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你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如果还有担心的就说明你外面有情况。”妻子不容我再说话,就把她的手机交给我,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
我还能怎么办?我那时只能请求上帝了,但上帝能听到我的乞求吗?
一上午我都如坐针毡,我约好与第一个情人中午吃饭,时间快到了,情人等不到我的电话,估计早已等得不耐烦,把电话打过来了。但接电话的是我的妻子啊。她们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吵起来?可是,妻子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呢?可越是安静,我越担心。不是有句话叫“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吗?我估计等待我的是直接灭亡了。
妻子不打过来,还是我打过去好了,我得探听一下虚实啊。
“你工作上的大事倒是没有,自己的事却挺大啊。”妻子的语气依旧平和,但我听了,却像听了一声炸雷。
“我自己——有什么——大事啊?”我装作如无其事,但自己都能感到已经结巴了。
“电话里说不清,还是回家再说吧。”
不等我再说什么,妻子已挂了电话。完了,一定是暴露了,看来上帝并不想帮我这个忙。
整整一个中午,我都是在胡思乱想中度过的,一会儿想到我与情人失约,情人发怒的样子;一会儿想到电话中妻子和情人互相的对骂的情景;一会儿又想到回家后,妻子震怒地摔了手机,要与我离婚的场面……
下午的工作简直是在煎熬中度过的。一想到接下来回家要发生的事,我就恐惧的要命,甚至一度有过逃离的念头。
就在快下班的时候,妻子的手机突然想了,我一看手机号,知道是妻子用我的手机打过来的,我接起了电话,心里像装着一只兔子“咚咚”的跳。
“快下班了吧?这一天是不是特别不好过?别胡思乱想了,快点回家。今天是情人节,你是不是有好多话要对我说,我在家等着你呢。”
看来,一起生活了十来年的妻子还是最了解自己的,连自己是怎么想的都逃不过她。还是都承认了吧,回家就先认错,坦白从宽,态度好点争取能宽大处理。
回到家时,妻子已经做好了饭菜,非常丰盛,摆满了整个饭桌。两只高脚杯里,法国红酒闪着琥珀色的光。
“结婚这些年了,我们都没有好好过一个情人节,我觉得再不过,恐怕以后就过不成了。”妻子说这话时,眼睛有些红润,她举起了高脚杯,“来,我们碰一杯。”
我与妻子碰了杯,一饮而尽。
“我错了,我——我——”我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就被妻子打断了。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那些事,我听了怕不会原谅你。”
我怔住了,她难道没接到我情人的电话或暧昧的微信,她难道没与她们对骂或吵架?她难道……?
妻子好像猜出了我的疑问,一边把我的手机递给我,一边说:“这一天,我只是接了你一个电话,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其它的我一概没接。那么多的微信,我也没打开过。你想想,明天怎么跟人说,好好处理吧,也别伤了人家。”
那一刻,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大哭起来。
秦鑫讲到这儿,眼角又滑下泪来。他说:那是他在情人节,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