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春芳不歇。隔湖而望，寒山清灵，其上有烟雾迷蒙，笼而不盖。不识濛朦气象，只谓“烟霞深处，必有仙踪。”于是寻仙而去。假舟楫破湖为路。目之所及，山水共碧，唯新旧以别。群山俏趣，影落沉璧。
时有名芦峰者，仗高道之势，屏立其间。携左右绵亘于道，以退游者。嗟曰：“此去已无多路。”欲返，则鱼跃花见，鸟鸣竹动。转喜，闻蓬山有青鸟殷勤，此亦必仙使无疑。欣欣然直逼山缝，惶惶焉不可张目。出，湖穷路显。及下船，望来处，泛波深浅难消，绕山而隐，连延几里不得而知。
山道蜿蜒，九遮难彰全貌。顾盼，景色溢目而出，有清泉流于左，有谲石飞于右，有瀑直冲而下，有鸟盘桓不前。足之下繁花化泥，颠之上天穹自蓝。又有晓风吹面微寒，晨露内敛裹香。无怪之仙人驻足。
适老妪采桑于道，老翁汲水溪头，客来，作惊状。
复行数里，不闻仙踪，但见人烟。有村舍数十间，错落有致，青砖黑瓦。卵石作道，绿苔上阶。伛偻拄杖踟蹰，黄发掩面笑语，少壮不知何处。入，见溪水绕石屋，石屋任雨打，雨打芭蕉懒；雕栏化颓垣，颓垣鸡所巢，巢前红莓瘦。全不似山外喧嚣。
恍惚间，有犬惊觉，始吠，近者呼，远者应，一时之间，此起彼伏，几欲冲出。客无不变色。退。少舒，皆言仙喻昭昭，持往恐有祸，欲扶向路。又有胆大者，不为所动，缘道深林，久而未果。
败兴。
居数月，有城中长者，闻之，谓吾曰：“小儿不敏，遇仙不识。”问曰：“何以知之？”对曰：“岂不闻山人即为仙也！”曰：“如此，仙道甚易。”嗤曰：“易乎？岂不见繁华遍染，笙歌依旧，子孙无归。”
遂大悟。亡以应。
不复扰。
期仙永，不堕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