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云南人,近期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看看新晋网红——一路向“北”的迁徙象群走到哪了。
作为“前无古人”的迁徙创举者,领头象的思想、行动都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与浓厚的兴趣。
专家研究者们更是对象群离家出走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有“生态破坏说”、“头象迷路说”等,但谁又能真正读懂象的想法呢?
关于解决方案,网友们算是群策群力,在评论中天马行空地进行头脑风暴。譬如,为了麻醉象群并避免被报复,可cosplay成老虎、狮子,实施一招祸水东引;再如,派动物园内的大象前去游说,把“体制内”的优势淋漓尽致地向象群传达……
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提议,我先是忍俊不禁,但过会笑容却渐渐凝固,突然发现眼角不知何时已悄悄湿润,心中的五味杂陈层层涌来,泛起感动的浪花。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事实就是象群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开始了不知为期多久的北漂生活。
对于未知的远方,它们面临着可能出现的“食物短缺”、“人类驱赶伤害”、“自然环境不适应”等各种生存困境,但它们却执着地北上,像极了那些心中有梦、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立志要闯出一番天地的人们。
相反,小时候在动物园看到的大象表演,当时觉得有趣又好玩,现在身为人母带娃再去观看时,内心却感到心酸又悲凉。
孩子的心灵是纯真的,所以眼里都是天真烂漫;可成年人的心是历经尘世锻造的,难免会沾染世俗的尘埃。
成年人的眼睛就像一面透视镜,触景生情后,往往会透过现实照出镜中的自己。
譬如那些被动物园圈养的大象,循规蹈矩,不愁生存,却失去了广袤森林的自由滋养;好似那些被物质深渊圈养的人们,浑浑噩噩,恍惚度日,生存无忧,眼中却磨灭了“向往”所具有的锐利光芒。
毕竟,动物可以只为了生存,可人不能只满足于生存,还要有向往的生活。
还记得蔡健雅有一首歌——《被驯服的象》,词中写道:
到底要笑得多虚伪,才能够融入这世界;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贴了张一样的假面;迷雾迷雾在迷雾,我惊觉自己在原地踏步,迷路迷路迷了路,我就彻底被这团迷雾困住;只要你愿当被驯服的象,这舞台你就可以上……
第一次听到这歌,我不禁感叹,作词者一定是个透彻的人,或迷茫过,或失望过,或徘徊过,或踌躇过……
令我吃惊的是,这词竟为小S所作,也就是那个白天鬼马精灵、泼辣直爽,深夜买醉痛哭、发泄苦闷的小S。
恍悟,她不正似那被驯服的象吗?表面被婚姻、生活所折磨驯服,内心深处却也会在棱角被磨时发出不服的象吼。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那群迁徙的象,只是想突破固有生活模式,走出舒适圈,尝试一条不同寻常的路,探索不一样的“象生”,哪怕前路艰险,生死未卜。
纵观我走过的30年,少年时期敢想敢闯,霸气侧漏,凡事都想争个高枝儿,不鹤立鸡群誓不罢休,颇有不知天高地厚之嫌;
可走出校门后,我变得谨慎理性,固步自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早已失去了当年豪言壮志的激情,事事追求思虑周全、留条后路,却忘了放手一搏才能激发背水一战的潜能。
有时,挺钦佩那些裸辞的年轻人,没给自己留什么退路,但我相信他们一定知道自己想走的路,这条不对,换一条即可。
想到这,我耳旁总会回响起中年小刘的“壮志未酬”:“我不想当公务员了,好没意思,我想辞职,做律师,出去闯出自我的价值!”
每一次,我都会劝说他,安于现状,学会满足,但转身后,我也会扪心自问,小刘又有什么错?他的棱角还在发光,而我的呢?早已是一片平原。
其实,我也会自责,我不敢冒险,因为我怕输不起,可我却自私地因缺乏勇气而剥夺小刘追逐梦想的权力。
追逐,可能过程很苦很漫长,但可能内心很甜很安详。
头脑中闪过迁徙象群的画面,它们越走越远,不时回过头逆光凝望,微笑地看着画地为牢而泪湿眼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