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蔷薇的歌声

夜晚的风总凉得透彻。仰望星空,原本蔚蓝的天际此刻如同泼上墨色。星星并不闪烁,像迷失在深处,也像忧郁的眸子,深不见底。薇靠着树干慢慢伏下了身,渐渐又听到了雨点的声音。她将头埋进了臂弯。

第一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薇害怕。她怀念乡下的蔷薇园,怀念那绿藤掩映、色彩交织的小屋。那是她的希望。儿时的她与父母分开住,奶奶是她记忆中最亲的人,她最熟悉的莫过于奶奶的臂弯。奶奶曾经多么温柔地说过,自己像是一支蔷薇,娇嫩而坚强。而现在,奶奶不在了,薇凄惶不安,不知所措。父母来接她时,她无助地望着那蔷薇,任由哥哥牵着手,仿佛她的灵魂早已无法离开。

演出海报上贴着她和哥哥的名字,她却惊慌失措。

她被强推上舞台。与哥哥凤不同,她不习惯耀眼的聚光灯和台下成百上千的观众。凤开始轻唱,台下一片欢呼。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焦急万分,豆大的汗珠肆意流淌,精致的妆容早已变花。她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长长的裙摆。时间在此刻停滞,台下人喝着倒彩,她失去了知觉。

再度睁开双眼,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墨色在天空的画布上晕染,一点点占据了整个画面。薇感到一片空白,心里有一条深深的沟壑更大在张开,从中冒出了丝丝黑雾。她想逃避,逃回乡下,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往昔蒙上阴影,回忆成了苦痛。她开始变了,她参加演出,像一枝真正的蔷薇,散发芬芳、展现美丽的同时,也张开了浑身的刺,不让人接近。

凤看着薇一天天消瘦,眼里满是忧伤。他在一个雨夜带着妹妹回到乡下。薇没有任何期待。蔷薇是奶奶一生的心血,既然奶奶离去,应该早已枯萎。

凤撩起绿绿的藤蔓,薇走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叹不已。雨点打在一枝枝花朵上,它们却依然倔强地傲立着。她站在雨中,任凭雨点打在她的脸上身上。

她落泪了,说不清此刻的心情。

关于奶奶的回忆喷涌而出,让她感到有些无力。她靠着树干,想起奶奶的话语。她是一枝蔷薇,即使风来摧折,依然要顽强生长,绽放美丽……

“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光明的舞台”。凤吟唱着,将一枝蔷薇递给了薇。她闭上双眼,感觉风轻轻吹过,乐曲在耳畔响起,阵阵花香飘荡开来。她睁开双眼,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甜美的歌声流淌出来,仿佛是野蔷薇微笑着,随风轻轻摇摆,在雨后的第一缕阳光中,开出坚强的色彩。

(棒同学作于2017年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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