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文艺,真性情(Part 2)

——2011年12月《嘉人》

@艺人是不是很像八戒呢?任何情绪脾气陋习都得戒,有时候观众只会看到一个气炸了的猪头,却永远不知道天蓬元帅受了多大的委屈。

Q:是不是有时候觉得做艺人是个特别委屈的职业?

A:很多人会说名人很强势,有那么多粉丝,可名人有时是弱势群体,可能做十件好事也不能博个满堂彩,但犯了个很小的错误就被所有人指责。这条微博是我转陈坤的,我是有感而发。还好我是一个自愈能力很强的人。我妈说过,遇到一件很不开心的事情不要纠结在里面超过24小时,否则会得神经病的。我一直记得,烦了就睡个觉,醒了就觉得好多了。

Q:做艺人这些年,脾气是不是越变越好了?

A:性格倒没什么变化。我是个处女座,如果不是很熟只是一起工作,我会比较客气宽容,对越熟悉的人要求越高;不过我不会没有理由发脾气,接受申诉,不是暴君。

Q:在一个复杂的世界中保持小绵羊般纯洁形象的秘诀是什么?

A:把所有动物都当成羊就行了。

@昨天越来越多,明天越来越少,这就是人生。当所有的愿望都一一实现,我又何必在世上苟活,破灭未必是坏事。

Q:你的愿望都实现了吗?

A:没有。出车祸那次,医生说我命太大了,再差个分毫我可能就没命了。我觉得老天让我留在这个世上,一定还有我未完成的使命。但究竟是什么还是不知道的好,一旦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去完成,否则完成了就要离开了。(笑)

Q:有种说法是生命在最华彩的时候戛然而止,才是最美的境界?

A:我不赞成,也不会像山口百惠、张国荣那样选择巅峰勇退。如果我突然从演艺圈消失的话,只有几种可能:一、结婚生子。我家庭观念很重,觉得人生最伟大的职业是父亲,培养一个新生命比成就自己更有意义;二、我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对这个行业彻底失去信心;三、我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觉得非抛下一切去做不可。

Q:你害怕变老吗?

A:老不一定是件坏事,最怕是外貌老了,心还苍白。最近终于把《1Q84》看完了,对“命运”很有感悟。所谓“命运”,“命”是天注定,“运”是可以靠后天努力去创造的。我说“不如幻灭”,是说人不能太执着,佛教说“一行三昧,无念、无相、无住”,不要为了一个执念,而放弃了当下和接下来的生活。

@人生和戏是难以简单用一个“如”字来划上等号的,戏中的一切因为短暂而可贵,也因为仓促而脆弱,这两年我越来越明白这个道理。但我的确真切地爱过,从这一刻到那一刻……戏幕合上,台下鼓掌我落泪,人生落幕,世人落泪我鼓掌,等待,下一幕。

Q:这是在什么情境下写下这样的感悟?

A:《苦咖啡》杀青的时候。每次戏杀青我都会不舍。戏剧世界是浓缩的人生,短时间里的情绪跌宕起伏。有时演戏真是在出卖自己的情感和经历,突然工作结束了,就感到失落。我对那种入戏深的演员有敬意。林依晨跟我说过,她是用生命在演戏。但我想演员还是要懂得保护自己,毕竟戏和生活是两码事。

Q:你最难抽离的是哪个角色?

A:拍那部戏时间跨度很长,也是在那时发生车祸。《射雕英雄传》对我的意义并非一部戏而已。没必要为抽离而抽离,一个角色在你心里停留很久未必是坏事。如果真要出戏,我的办法是摄影,当你关注别人的生活、专注于镜头,就忘了自己。

@那年,我花了25块钱给单车安了个后座,于是,我有了女朋友。我载着她去了很多地方,许下很多不着边际的誓言。我以为,这就是浪漫。后来,我拆了后座,载她去了更多地方。风轻轻扬起她的长发,轻轻吹走了我的誓言……并不是每个女孩都喜欢浪漫,她们喜欢的,是你的幼稚。

Q:这个结论听起来是个痛苦的剖白,难道你不再是个浪漫的人了吗?

A:不,我具备浪漫的所有条件。读书的时候制造浪漫完全靠创意和用心,现在物质条件有了,童心依然保留着。我喜欢给人制造惊喜。

Q:你最欣赏什么样的女人?

A:容貌固然重要,但红颜易逝。有一位相貌平平但正直善良的女孩在身边,心里会很踏实。能遇到黄蓉那样的女孩真是三生有幸,她集所有的优点于一身,漂亮、聪明、专情又善良。如果找一个妲己那样的,一时快感,带出去也有面子,但慢慢就把自己毁了。

Q:为女朋友做件浪漫的事情,那会是什么?

A:如果求婚的话,一定到玻利维亚“天空之镜”的乌尤尼盐湖,太美了。

@爱情会把一个人变成猪八戒,他相信五百年后凭借阅女无数,他会变成孙悟空,火眼金睛,一看一个准,结果不到五年他变成了唐僧。

Q:很少听到你的绯闻,是不是已经变成唐僧了?

A:那是在有一年情人节,我去看了大学师姐演的贺岁话剧《今夜请将我遗忘》。这是其中的一条感想。倒不是现在对爱情悲观,只是更明白了。以前一谈恋爱就海誓山盟,现在觉得注意力放在当下就好,无需承诺,把当下感情经营好,不会有坏结果。

Q:你都过了三十岁了,爸妈肯定很关心这事吧?

A:我妈嘴上挺民主,心里恨不得拉我去相亲。上次回家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她说知道我为什么没女朋友,“你看你,平时不好好睡觉,弄得面容憔悴,又不注意形象,走路老是驼个背,怎么交得到女朋友呢?!”(笑)

Q:选择交往对象,你会刻意选择圈外人吗?

A:最好是圈外人,但圈外有圈外的问题,她很难理解我们这个行业,可能觉得我们老是卿卿我我啊、容易出轨啊,弄不好还会说“你讲的情话怎么和台词一样啊?!”(笑)

@一个人必须要放下,才能得到自在……

Q:对你来说什么是自在?

A:没有人可以绝对自在,连皇帝都做不到,即使有绝对自在的人,肯定也会变得不受待见。自在就是不要太专注于一件事情,如果明知得不到,索性就把它忘记。世界很大,不可能所有的东西都属于你,也不可能所有的好运都来眷顾你。我也试图放下自己的身份,不必要一出来就有所谓明星的样子,先做一个自在的人。

Q:花500万开餐厅是因为觉得演艺事业没安全感吗?

A:不是。和高中同桌有一个约定,以后有能力了就自己创业,不给人家打工。现在时机成熟了,就这么做了,算是“圆梦”吧。

@我想要在拾荒的旅程中找回自己,却无意中得到了一个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重塑的同时也在不断颠覆。人很多时候都在惯性中生活,没有办法也没有愿望去真正认识自己。车祸把我撞离了原本的轨迹,让我能够以最真实的状态去寻找新的动力和方向。

Q:对你来说,车祸后颠覆了什么,重塑了什么?

A:车祸前我是个艺人,多多少少戴着面具,对“我”这个字润色较多,患得患失,没准还真会耍耍大牌。车祸撞碎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我的“面具”。之前事业上升太快,感觉自己实力还没到,就被人推着往上走,太多鲜花掌声,有点浮躁,没办法审视自己。车祸后不得不停下来好好思考,把缺的东西补回来。现在我挺明白的,在艺人和演员之间,我宁愿做一个纯粹的演员。

Q:面部受创对任何艺人来说都是残酷的,有没有经历过不自信的时候?

A:刚回去拍《射雕英雄传》的时候很难捱。一条演完,全场安静,摄影师和导演窃窃私语,然后重摆机位、重新布光、重新拍过,以便在镜头里避开我的伤疤。他们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但这让我更难受,很多次差点就哭出来,差点放弃演戏。这是很难克服的事:先是自己难过,后来接受了它的存在,演戏时还是不自在,总考虑通过角度回避它,现在已经完全不去想它了,它就是我的一部分。

图片来自古月哥欠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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