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桃花源记》(三)

昨天写到渔夫看到了别有洞天。今天咱们继续分析。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是说村里田间分布小道,鸡鸣狗吠,声声入耳。其实这两句主要是说村子不大,人烟稠密。鸡犬相闻出自老子的著作《老子》一书,是老子小国寡民,无为而治的想法的表达。所以陶渊明把这个成语放在这里,是为了表现桃源中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映衬后面的怡然自乐一句。


往下看,男女衣着悉如外人,其实这句和他自己后面的《桃花源诗》中的叙述略有出入。诗中说“俎豆犹古法,衣裳无新制”,是说这里的人祭祖还是很古老的方法,衣服裤子也没有新的样式,但记中却说悉如外人。这要怎么理解呢?通过思索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桃花源众人因为长期与世隔绝,所以衣服样式古老,而桃源外面的普通老百姓,因为南北朝对峙,战乱频频,所以衣服样式自然也是没办法像富人贵族一样推陈出新。这样就能理解这两句的差异了,陶渊明通过诗与记、桃源中人与外界的对照,表达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社会。

继续往下看,重点要来了。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

村里人看见渔夫,都十分惊讶。问他是从哪来的,渔夫就一五一十的说了。村里人民风淳朴,热情好客,请渔夫到家中做客,听见消息的村民都十分好奇,也把村子的由来娓娓道来。

原来桃源村的人是躲避秦朝时候的战来到这里躲起来定居的。战国末期到汉朝初年,中原地区战争频频,先有秦灭六国之战,后有秦昌平君叛秦之战,再有秦征南粤之战,再有六国复国,反抗秦国之战,后来又有楚汉相争之战,频频战祸之下,中原地区人民南迁,躲进南方山地广布崎岖蜿蜒的武夷山丘陵地区,也不是没有历史的证据,一直到明清时期,湖南南部地区都是苗瑶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他们很多就是当年躲避中原战乱南迁的中原人的后裔。他们的服饰,也和汉人多有不同。更印证了《桃花源诗》中的衣裳无新制这一句。

后面说到乃不知有汉,说明桃源人迁居来的上限应该是上面说到的战争中的楚汉之争。刘邦项羽谁胜谁负不知,当然不知道刘邦建立的汉朝了。更别提魏晋以来的情形了。渔夫一一解释,汉朝都已经灭亡一百多年了,先是曹魏代汉,后来司马家又故伎重演,取曹家代之。结果皇室昏庸,连中原的国土都丢了,我们现在的朝廷只统治南方这一点地盘了。桃源村里的人听说这五六百年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感叹民生多艰,沧海桑田,世事难料,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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