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和高先生结婚七年有余,自结婚开始高先生的工作地点便转移到了距县城十几里的市里。早出晚归,高先生的每一日都过得忙碌又充实。
在我眼里,高先生算是个恋家的人。
高先生几乎日日归家,偶有一日因为加班太晚,在单位住一宿,也会住的不情不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里面。高先生每个月都要出差,出差的第一天晚上,会有很密集的信息发到我的手机上,每次都会问到:你在做什么?孩子在干嘛?明显是才刚刚走,就开始思念的架势。所以我觉得高先生很恋家,特别是在这样的寒冬,我们的家也许不温馨,但至少温暖,对高先生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七年以来,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对这种想法开始有了些许怀疑是从近几日开始的。高先生原来出差的地方算不上远,但是至少有五六个小时的车程,所以不能回家那是自然。最近一周,高先生的单位安排培训学习,地点就在平日上班的市里,按说离家十几里,不过半小时的车程,而且可以搭接送车。于高先生这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至少我是这样判断的。所以当高先生说到:单位这次培训安排了住宿,我就不回家了。我着实吃了一惊。
高先生真的一周没有回家,中间倒是有一次下定决心要回来一趟,最终还是“过家门而未入”。
我恍然大悟:原来高先生恋的未必是家,不过是因为家里住的舒适,就像现在有一个地方比家里还舒适,家便可以不回。
高先生不喜欢呼朋唤友,偶尔聚一聚,也会早早回家;高先生不喜欢在外面吃饭,难得出去吃一次,也是草草扒拉几口;高先生不喜欢住单位,迫不得已住一晚,辗转反侧很晚才睡。但高先生其实不恋家,这倒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二)
大轩小的时候很粘人,非常粘人。其实现在也还是这样。
生大轩的场景我到现在都历历在目,抚养大轩更让我觉得日子都变得漫长。在那漫长的日子里,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大轩基本只要我一个人,特别是哭的时候。当时我作为新手妈妈,一面为被孩子这样挑剔的需要而欣喜,一面又被这样挑剔的需要搞得身心俱疲。我觉得对于大轩,不会再对别人这样依赖了。
大轩五个月的时候我开始上班。母乳不够的担心,再加上大轩整日不明原因的哭泣,让我觉得自己几乎到了抑郁的边缘。大轩一个月的时候,我便狠下心断了奶,其实这件事到现在我都耿耿于怀,总会责备自己没有多坚持一段时间。但在当时这样的决定确实让我轻松不少。我和大轩之间的联系随着母乳的断开不在那么紧密,晚上大轩哭时奶奶会为他冲奶粉,我只是抱着他,看着他一口一口喝光奶瓶里的奶。
大轩两周岁之后,基本由奶奶全权照顾。我从一日一回家,到忙时两三日回一次家,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
后来我回家时,大轩依旧特别高兴,抱着我不再要其他人。只是每到晚上大轩似乎没有那么渴望抱着我睡觉了,直到某个晚上,大轩半夜醒来哭着要奶奶,我怎么安慰都不再起作用,我终于意识到大轩其实习惯和奶奶待在一起了。我用被子包着哭着喊奶奶的大轩走到楼下,放到奶奶的旁边,关门出去,直到听不见大轩的哭声我才缓缓上楼。
坐到床上,我突然无所适从,给轩爸打电话,电话里哭出声来。轩爸依旧很理性地分析问题,我陷入深深的失落当中不能自拔。
我突然意识到:孩子对妈妈的爱固然深刻,毕竟在妈妈的子宫中的十个月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但是只要有足够的爱包围在孩子身边,其实“妈妈”到最后不过是个称谓。孩子,对于爱有最直白的“表达”。
生活中有太多的意想不到,常常会颠覆我的判断。不过,大概也正因为如此,生活才让人充满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