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妻子和女儿都去我岳母家帮忙过年的事情了,中午,随便炒个菜,和父亲吃个午饭,才十二点半,竟然发现接下来没有事,于是困意立即降临,我按部就班睡午觉。
一切的忙碌操心瞎忙活,愤愤不平怨怼世界不公平,猪一样的同事狼一样的上级,专门生来祸害我的女儿......一切都在沉睡中离我远去,旖旎的梦境轻轻安抚我的灵魂。我在梦中与妻子女儿一起编造一个欺骗领导的谎言。还有一位异族的姑娘给我吃了一碗红豆大米粥......我看见这位异族的美丽少女脸上有晶莹的流水,我还知道她赶着牛,遇到树木挡住了路的时候,可以令树木躺到地面,让她踩踏前行。
梦境是那么清晰,以致我明明已经清醒过来,还能赖在床上慢慢回忆,细细品味。
我推开窗,外面的阳光温煦明亮,连日的阴霾寒冷过来,今天的冬日令我心情愉悦。以致我一边逮着梦境,努力品味,一边就回忆起了年少轻狂的年代,通宵达旦地喝酒,豪言要在全国每一个省找一个女朋友,或者五十六个名族都要有我的女朋友。
我把头伸出窗外,点着一根烟。我看见一位老人踩着阳光从楼下走过。忽然,老人的手机响了,老年手机铃声音量威猛强大,铃声歌舞也是无比豪迈的《当兵的人》。我于是想起了我的父亲,我姐姐给我父亲买的老年机也是同样音量威猛强大。“热辣辣,秋草香......”这首不知道曲名的铃声经常响彻我家整栋楼,我就知道八成是我姐打电话来问候我父亲,基本是“吃饭了没有?”这些内容。
我很少给我父亲打电话,因为他总是把手机听筒压在耳朵顶端,我语速快,在电话里和他大声吼,他也听不清楚。他总是告诉我,他在街上,人吵得狠,马上回家讲。我父亲1927年出生,今年冬月进入90岁了。
曾经有很多次,我父亲在电话那头大声告诉我“我听不到”,以及我姐打电话来总是不见他讲“我听不到”的时候,我就内心愤怒不已,干嘛我姐打电话你就听到啦???但是,总归是90岁老人了,对我这个儿子声音一听就烦不待见又如何?觉得女儿好又如何?其实我语速快,堪比综艺节目了,我有自知。我觉得,老年人,喜欢听听女儿的声音甚至是所有女性的声音,都是不足为怪的。我父亲83岁那年,我母亲去世了,我母亲享年73岁。
午后的阳光温煦,尤其是在这严寒阴霾了许久的冬日,是多么难得,就如岁月深处老师经常叨念的那个词—难能可贵!我又点上一根烟,仿佛是表示我的珍惜。冬阳,让一切显得多么弥足珍贵!我的父亲,一生走过多少坎坷,还活在我的身边,是多么弥足珍贵!
我想起我的老家,现在已经没有人住了,老房子里,还有一些犁耙等农作家什,我每年回去一次,每一次都触动我尘封的童年记忆。父亲刚来县城和我生活的时候,每次看我不顺眼,就嚷着要回老家去,现在,已经不再和我提这事了,我觉得我是对我父亲越来越好了。
母亲过世,远离老家,我和姐姐都尽量不在父亲面前提起老家的人事故旧,以免触发开启他老人家的往事。其实,我知道,人到老了,都是活在陈年旧事的回味中,经年的沧桑不能被时间尘封。一如我的中年,任由整日操心工作家事,明争暗斗郁闷无限,但得半日闲暇,旖旎的梦想就会出来跑马,回味年少的轻狂也是活在当下的幸福!
掏出第三根烟,已无从漫想,回到现实,临近过年还有很多杂事,肯定是要忙到大年夜。人生苦短,下的棋却很大,无边无际,就如写散文写着写着怎么也扎不拢口子。